一頓飯吃完已經(jīng)是下午了，到處都響著鞭炮聲。
馬家四人先走了，回去準(zhǔn)備錢物以及生意托管，這一去至少得十天半月，要是找到寶藏，這里的小生意也無所謂了，如果沒找到寶藏，回來還得靠這小生意生活，所以還不能扔下。
朱笑東和楊薇走的時候，楊華和馬娟兒都出來送他們，楊華眼中含淚，朱笑東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放心，都好好的，你這趟行程就當(dāng)是店里派出公干，薪水按五倍支付，初六上班，初六我提前把工資發(fā)給你，你拿回來安排一下家里的生活，初七出發(fā)?！?/p>
楊華更加感激涕零了，朱笑東把車開出很遠(yuǎn)，還能從后視鏡中看到楊華夫妻站在路口。
“笑東，你很有魅力！”楊薇輕聲說。
朱笑東一怔，跟著笑道：“我?guī)洶?？?/p>
“臭美！”楊薇啐道，“我是說你有人格魅力，你手下的員工如此感激你，做人做到這樣，很不錯！”
朱笑東頓時沉默下來，眼神也暗了下來，好一陣子才說：“我以前飛揚(yáng)跋扈，目中無人，自認(rèn)對朋友好，卻不知道那其實也是一種傷害，到現(xiàn)在才明白，對朋友，對兄弟，對親人好，要真心，不能施舍，你尊重別人，別人才會尊重你！”
楊薇也靜了下來，良久才說：“那不怪你，就算你當(dāng)初很囂張，但心卻是好的，他們那樣對你，是他們的錯，這個世界上有善人有惡人，有好人也有壞人，就算你真心對他們好，他們一樣會背叛你，因為他們心里有個‘貪’字！”
回到家里，朱笑東打開電腦惡補(bǔ)了一下有關(guān)香妃、樓蘭的知識，一邊嘀咕著：“馬騰飛他們一家都是回人，怎么會姓馬這種漢姓？”
楊薇比朱笑東還懂得多一些，向他解釋道：“回人漢化很多，有句很流行的話叫做：‘十個回人九個馬，不姓馬來也姓尕’，回人姓馬的多是因為回族人以波斯語和阿拉伯語命名，伊斯蘭教創(chuàng)始人穆罕默德漢譯音多為‘馬哈默德’，回人取漢姓就以譯音的‘馬’為姓，所以回人姓馬的多?！?/p>
“哦，明白了。”朱笑東嘆道，“楊華可有得苦頭吃了，他的小娟兒對他雖然好，但太迂腐了?！?/p>
楊薇笑了笑，說：“你又怎么知那不是他的福氣呢？他人自有他人福，你自己的稀飯還吹不冷，卻去攪和別人的！”
“我自己有什么好吹的？”朱笑東詫道，心想自己又沒有妻室，連正式的女友都沒有，怎么會有楊華的苦？
但一眼瞄到楊薇臉含紅暈，艷光四射的樣兒，心里一動，這個富家千金大過年的千里迢迢跑到自己家來，孤男寡女在一起，難道沒有原因？
有人喜歡是一件令人愉悅的事，但朱笑東卻有些害怕，甚至有些恐懼，他寧愿把自己關(guān)在冷冰冰空蕩蕩的大屋子里，也不愿再跟人接觸，不想再受一次袁小憶帶給他的痛！
入夜了，不時有稀稀疏疏的鞭炮聲傳來，楊薇炒了幾個菜，端了水果出來，又開了一瓶紅酒，問：“笑東，喝酒不？”
“喝，大過年的，怎么能不喝酒？”朱笑東端過她倒的紅酒喝了一口，味道很好，忍不住一連喝了兩杯，趁著酒意，伸頭去楊薇的腋下和脖子嗅來嗅去。
“你……干嗎呀……”
楊薇怕癢，又有些害羞，躲閃著嗔道。
“有香味！”朱笑東停下動作問她，“你說，香妃真的能發(fā)出異香嗎？”
楊薇頓時又好氣又好笑，剛剛還想朱笑東是不是對她也有意思，借著酒勁求曖昧，沒想到朱笑東說出這樣的話。
想了想才說：“據(jù)說香妃是穆罕默德后裔和卓的妻子，美若天仙，冰肌玉骨，而且體有異香，傳說乾隆把香妃的尸身送回新疆喀什后，和卓為她修筑了一座陵墓，還有‘香風(fēng)十里安魂外，千載琵琶骨自香’的說法，不過從今天馬娟兒那冰壺吊墜里的遺言來看，那香妃墓肯定是個假墓?！?/p>
朱笑東半瞇了眼睛，眼神悠遠(yuǎn)，嘴里念著：“冰肌玉骨，美若天仙，香風(fēng)十里，那是怎樣一個美法？”
楊薇笑說：“那就說不好了，古來就有一說，這樣的女人啊，說得好聽叫紅顏，說得不好聽叫禍水，西施啊，楊貴妃啊，陳圓圓啊，都是這樣的絕色吧?！?/p>
朱笑東點(diǎn)點(diǎn)頭道：“對，都說紅顏禍水，我看不如說那些男人好色，把國家敗了就推到女人身上，把國也傾了城也傾了……”
聽著朱笑東的醉話，楊薇不禁笑道：“傻子，傾國傾城說的是女人?！?/p>
朱笑東卻蠻橫地說道：“我說是就是，男人傾國傾城就是敗家，女人傾國傾城就是漂亮！”
楊薇聽了忍不住笑得花枝亂顫，醉了的朱笑東這么可愛。
朱笑東偏頭看著楊薇，又說：“你好漂亮，也是傾國傾城。”
“傾個……”楊薇一惱差點(diǎn)說出臟話來，最后還是硬生生吞了回去，說：“我有那么漂亮嗎？連你一個人都沒傾倒，還傾國傾城?！?/p>
說了這話后，楊薇又有點(diǎn)兒害羞，這不是明明白白把自己的心思告訴他了嗎？
沒聽到朱笑東有什么反應(yīng)，看他時，卻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倒在沙發(fā)上睡著了。
楊薇不由得又好氣又好笑，平時看朱笑東挺精明的，怎么一點(diǎn)兒紅酒就醉成這樣了？
瞧朱笑東睡熟了，楊薇拿了毯子給他蓋上，坐在旁邊發(fā)了一會兒呆，又是失望又是松了一口氣，矛盾不已。
失望的是自己把心里話都說出來了，但朱笑東卻沒聽到，自己不遠(yuǎn)千里追到陶都，大年夜不回家跟他守在一起，別人要是知道了還不笑話她？她松了一口氣也是因為朱笑東沒聽到，萬一朱笑東一口回絕了自己，那不是更沒面子。
楊薇傻傻地胡思亂想著，直到鞭炮聲大作，朱笑東一驚而起，看看時間，已經(jīng)十二點(diǎn)了。
推開窗，全城都籠罩在絢爛的煙花之下。
“好漂亮！”朱笑東望著那些煙花，臉上被煙花映得一陣紅一陣藍(lán)，喃喃道：“小時候過年我就跟我爸一起放煙花、放爆竹……”
楊薇見朱笑東面露傷感，依偎過去，緊緊握著他的手說：“過去的已經(jīng)過去了，你還有未來，以后你也會有一家人，有你的……孩子……”
朱笑東忽然有種冰融化了的感覺，眼睛都模糊了。
“哎喲，眼中進(jìn)了沙子……”為了不讓楊薇看到，朱笑東捂了眼睛轉(zhuǎn)身進(jìn)屋，去洗手間洗了一把臉，恢復(fù)平靜后才出來。
繼續(xù)吃飯時，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但心中卻仿佛有了一家人的感覺。
大年初一初二，朱笑東帶著楊薇去逛陶都的名勝古跡，不過小吃卻難尋，大過年的，店鋪都放假了。
初三的早上，朱笑東起床發(fā)了一陣呆，然后跟楊薇說：“我要去個地方?！?/p>
楊薇見他面色凝重，眼神復(fù)雜，心里隱隱明白過來，柔聲道：“你是想去你二叔家？去吧，血濃于水，他總是你的親人?！?/p>
朱笑東眼中一熱，楊薇真是太善解人意了，他趕緊扭頭出了家門。
二叔朱謹(jǐn)榆現(xiàn)在租住在城郊村的民房，又窄又?jǐn)D。
朱笑東的車開不進(jìn)去，只能停在路邊，慢慢走進(jìn)去找到二叔租的屋子，很破舊的房子，鐵皮房頂，冬天冷夏天熱。
屋門口擺著一輛木板車，應(yīng)該是二叔朱謹(jǐn)榆出去拉活的工具，以他五十多歲的年紀(jì)去干這種體力活，不用想就知道很辛苦。
在門口靜靜地站了片刻，朱笑東才伸手在門上敲了敲。
“誰??？小婷，你回來了？”
聲音是朱謹(jǐn)榆的，只是蒼老了許多，小婷是他的女兒，朱笑東的堂妹。二叔家有兩個孩子，老大朱笑南，老二朱婷婷，朱笑東這一輩是“笑”字輩，朱謹(jǐn)榆當(dāng)年還跟朱笑東的爸爸開玩笑說：“要不是計劃生育，他真想給朱家把東南西北添齊?！?/p>
門“吱呀”一聲開了，朱謹(jǐn)榆穿著一件破了幾個口子的棉襖，看到門口站著的竟然是朱笑東時，呆了呆，然后手足無措起來。
“是……是……是笑東啊，這……進(jìn)來坐吧……”雖然這么說著，但朱謹(jǐn)榆也覺得屋里確實坐不下去。
“是笑東啊？”朱笑東的二嬸也跑了出來，生活的艱辛也在她臉上留下了痕跡，把朱謹(jǐn)榆推開，她連忙讓朱笑東進(jìn)去。
屋子里很窄，還有一股很大的味道，從一張小桌上擺著的碗碟可以看出，他們吃得很不好。
二嬸拿了個小椅子讓朱笑東坐下，指著朱謹(jǐn)榆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罵道：“笑東，你這個二叔沒人性，我和你弟你妹事后才知道，你弟你妹都不想認(rèn)他這個爸了，雖然他犯了這么大的錯，但笑東你還是沒告發(fā)他，二嬸替你二叔賠禮道歉了?！?/p>
朱謹(jǐn)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眼中的悔恨很明顯，終于，“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對朱笑東說：“笑東，二叔一時鬼迷心竅干了這人神共憤的事，現(xiàn)在的結(jié)果都是二叔罪有應(yīng)得，二叔不求你原諒，但請你不要怪罪你二嬸和你弟你妹，他們真的一點(diǎn)兒都不知道，都是二叔一個人的錯！”
朱笑東伸手把朱謹(jǐn)榆拉了起來，說：“你別跪我，你錯再大，我也是你侄子，受不得你的跪！”
二嬸只是嚶嚶地哭，朱笑東問：“笑南和婷婷呢？”
二嬸抹了一把眼淚回答：“本來寒假他們沒準(zhǔn)備回來，但怕我想不開，兩兄妹都回來了，找了家教一大早就出去了，這倆孩子特別懂事，念書期間打工掙錢交學(xué)費(fèi)，回來做家教的錢都給了我，我都存起來了，雖然不多，我都拿給你，只要能贖你二叔的罪就好……”
“二嬸……”
朱笑東伸手一攔，說：“二嬸，你別拿，我有話跟你說?！?/p>
二嬸停下來，盯著朱笑東，不知道他要說什么。
朱笑東把手里提著的袋子打開，取出一個紅色的本子，還有一張銀行卡，塞到二嬸手中，然后說：“二嬸，這是你們家房子的房產(chǎn)證，我把房子買下來了，現(xiàn)在還給你們，這張銀行卡里有兩百萬現(xiàn)金，我知道你們還欠一百七十多萬的債，把債還了，剩一些可以補(bǔ)貼家用，還有……”
說到這兒，朱笑東又望向朱謹(jǐn)榆說道：“二叔，你那活兒干不了，還是回典當(dāng)鋪吧，你以前是二十萬的年薪，我現(xiàn)在給你四十萬，年底還有利潤的百分之二十分紅，初六開店，回去上班吧！”
說著又拿了一把鑰匙出來，輕輕放在桌子上：“這是店里的鑰匙，二叔，你拿好。”
朱笑東這番話讓朱謹(jǐn)榆和二嬸都呆住了，他們都沒想到朱笑東會說出這樣的話，原本還以為他是來落井下石，嘲笑譏諷他們的，沒想到朱笑東竟然以德報怨。
朱笑東嘆了一口氣說：“二叔，你不要以為我這是對你好，我是對二嬸和笑南、婷婷好，他們是無辜的，我小時候，二嬸對我像親兒子一樣，這些，我忘不了！”
說到這，朱笑東忍不住眼中濕潤，擦了擦眼睛不再多說，轉(zhuǎn)身出去了。
鐵皮屋中，朱謹(jǐn)榆哽咽的聲音傳了出來。
回去的路上，朱笑東覺得心里敞亮多了，把這個結(jié)打開，總比壓在心底好。
初三，朱笑東跟楊薇飛了趟京城，跟王長江、王曉娟、胖子昏天黑地地吃喝玩樂了兩天，初五的早上跟楊薇去了方天然那兒。
方天然見到朱笑東的第一句話就是：“你狠，把我的女兒都拐走了！”
朱笑東瞧了瞧身邊的楊薇，忽然福至心靈，“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向方天然叩了幾個頭。
方天然也沒回避，受了他這幾個頭，說：“陪我下兩盤棋?！?/p>
朱笑東欣然應(yīng)允，擺好棋盤，方天然大手一揮：“你先！”
雖然不敢讓棋子了，但讓先的氣勢還是要擺出來。
楊薇去泡了茶水端過來，先給方天然面前放了一杯，說：“爸，喝茶！”
方天然端了茶喝了一口，對朱笑東笑笑道：“托你的福，我女兒心甘情愿叫了我一聲爸?！?/p>
眼見楊薇臉紅，方天然又說道：“這茶喝著，一個字，香！”
一盤棋走下來，朱笑東既無心棋局，又不想跟方天然“狠狠”過招，十幾分鐘就輸了。
再下一局，仍然很快就輸了，方天然棄棋回屋，淡淡道：“沒意思！”
三個人一起吃了頓飯，臨行前，方天然才認(rèn)認(rèn)真真對朱笑東說：“我把女兒交給你了！”
方天然不傻，女兒大過年的單獨(dú)跑到陶都跟這小子一起過，他還能不明白？這段時間他也算看出朱笑東這個人有才，有能力，該狠的時候能狠，該軟的時候會軟，女兒跟了他不會吃苦受累，在他看來，朱笑東的人品算是不錯的。
朱笑東原本沒跟楊薇說過這些事，但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兩個人倒是心有靈犀一點(diǎn)通，一切盡在不言中。
朱笑東回答：“我會好好對她！”
一句話，六個字，方天然十分滿意。
別人會貪圖他的金錢財富，但朱笑東卻不會，方天然知道朱笑東本身就擁有過億現(xiàn)金，隨便刻出來個東西，一件就能讓普通人奢侈地過一輩子，他還會缺錢？
當(dāng)然，方天然就這么一個獨(dú)生女兒，他所有的財富都是楊薇的，不管朱笑東貪不貪，這個財富王國最終都會落到他頭上。
下午的飛機(jī)回陶都，臨走之前，朱笑東帶楊薇去了一趟陶然亭。
在陶然亭的東北角，楊薇指著一片草叢說道：“就這兒，原來是香冢，后來拆了?！?/p>
朱笑東望著這片草地，旁邊的樹枝上都是積雪，當(dāng)年的一縷芳魂如今何在？
浩浩愁，茫茫劫，短歌終，明月缺，郁郁佳城，中有碧血，碧亦有時盡，血亦有時滅，一縷芳魂無斷絕，是耶？非耶？化作蝴蝶！
腦子里始終盤旋著這首詞，總覺得一股悲愴之感纏繞在心間。
從陶然亭回去，王長江開了一輛七座的豪華商務(wù)車，專門來送朱笑東去機(jī)場。
同行的還有王曉娟和胖子，一上車，胖子就悲戚地說：“東哥，我舍不得你，你為什么一定要走？”
王曉娟哼哼道：“為什么？你沒見他有美人相伴啊，見色忘友的大色狼唄！”說著又伸手去呵楊薇的癢，一邊呵一邊惱道，“我整死你，搶了我喜歡的男人?！?/p>
朱笑東見她們兩個雖然打鬧，但臉上卻一臉嬉笑之色，王曉娟雖然有點(diǎn)嬌小姐脾氣，但人并不壞，知道跟朱笑東不可能，就跟楊薇好得像親姐妹一樣。
朱笑東呵呵笑道：“我現(xiàn)在雖然帥，可歲月是把殺豬刀啊，過幾十年，成了老帥哥你就不喜歡了?！?/p>
“臭美！”王曉娟啐了一聲，鄙夷地說，“別以為你很帥，說不定，我會找個更帥的呢?！?/p>
說著探過頭去，“叭”一聲在胖子臉上啵了一個香吻。
胖子頓時臉就紅了，手足無措，哆嗦著：“我……我……”
朱笑東笑問：“殺豬刀，我我我什么？”
胖子好不容易才說出話來：“我一個月不洗臉了！”
“哈哈哈……”
車?yán)锏娜硕夹α似饋恚B開車的王長江都忍不住笑了。
在機(jī)場大樓門口，朱笑東揮手告別：“老板，曉娟，胖子，都回去吧。”
胖子眼圈紅了，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朱笑東嘆道：“胖子，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回去練習(xí)演技吧，你這鄉(xiāng)巴佬的角色演得不錯，我給你打七十分！”
胖子忍不住“噗”地笑了出來。
王曉娟大聲說：“朱笑東……”
朱笑東身子一顫，故意驚道：“千萬別告白??！”
王曉娟“呸”了一聲，說：“誰跟你告白啊，我告訴你，第一個要生女兒，女兒要送給我，不然我就賴在你家里！”
誰都沒料到王曉娟會忽然說這么幾句話，連王長江都看不過去了，笑罵道：“不像話！”然后又對朱笑東說：“笑東，以后要經(jīng)常來京城看我們?！?/p>
“一定的！”
朱笑東揮手和大家告別，等王長江把車開走后，這才松了一口氣，抹了一把汗。
好半天才對楊薇說：“她怎么就敢說第一個一定要生女兒，生兒子不行啊？”
“你重男輕女?。俊睏钷比滩蛔『眯?，不過對王曉娟著實服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