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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落花村血案
作者:風聲鶴唳   |  字數(shù):2936  |  更新時間:2021-03-15 15:03:53  |  分類:

探險小說

“香間一壺茶,味從簽中來。問路需留名,留名需進門?!笨~緲的歌聲穿過幽深的密林,這是皓月滿輪的一夜,月光灑滿了整片密林,林間小道上,一個頭戴黃冠,身穿道袍的道士捧著酒壺歪歪扭扭地領(lǐng)著一群人走了過來,這歌聲正是從他嘴里唱出來。

“各位兄弟,這輩子就這樣了吧,下輩子在好好地活一遍,貧道在這里給你們送行了?!钡朗啃諒?,名友涼,這是他不知道多少次做買賣了。

趁著黑夜趕尸,是他們這一行當?shù)膫鹘y(tǒng),畢竟晚上趕尸不容易驚人,也不容易驚尸。

不過張友涼趕尸的法子和其他趕尸人不同,他是出自香蝕一派,用的是錠子來控制尸體,傳承自東晉時期的周廷圭,這一派被坊間傳為養(yǎng)蝕人,不過多隱匿于草野之間,不為人所知。

錠子是香蝕一派的行內(nèi)話,說的通俗一點也就是寄生物,但類似于此類的寄生物種類名目繁多,且易喜食香料,故而名為香蝕,按張友涼道上的叫法,也叫錠子,只是個代稱。

趁著月光皎潔還能看得清楚前進的路,張友涼從兜里掏出一把香料撒在身后的行尸上,行尸的速度頓時變得快捷了幾分。

在穿過這片漆黑的密林之后,張友涼口渴難耐打算找個附近人家尋些茶水喝,他依稀記得這附近有個名為落花村的小村子,里面有近百戶的人家,這一帶他走的少,但也熟悉路況,所以也沒多擔心。

不過還沒等他確定落花村的位置,鼻尖就嗅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不過這股血腥味沒有讓他太過驚訝,而是這血腥味中間夾雜的一股香氣讓他眉心直跳。

“乖乖,禍事了,禍事了,這村里人估計都要絕種了?!睆堄褯稣f完話又從口袋里灑出一把香料,小心翼翼地嘀咕了句,“各位官爺,今天就委屈你們好生在這邊休息,我去前面村子里瞧瞧?!?/p>

張友涼吹了個古怪的哨子,只見從他的袖口間跑出去一個怪異的影子飛入了遠處,他的身影緊跟著那個影子沖了過去。

沒多會,張友涼就走到了落花村的村頭,只見沿著村里泥濘不堪的道路上盡是歪倒在地的尸體,這些尸體都失去了生機,尸體的鼻尖處都有一個碗口大的傷口,張友涼深呼了一口氣,他伸出手在尸體的傷口處捻了點血湊到嘴邊嘗了一口,砸了咂嘴感覺有些生澀,每個養(yǎng)蝕人的舌尖處都有一口味簽,味簽?zāi)軌蚋袘?yīng)不同的香蝕。

通過味簽的感應(yīng),張友涼心里明白,落花村這近百戶人家的死因大約都是香蝕造成的,但令張友涼不解的是,他們養(yǎng)蝕人這一派早已隱匿于江湖之中,不顯于世,雖然各種原因不好深究,但是他行走江湖這么多年,從未見過有養(yǎng)蝕人敢做如此犯忌諱的事,用人養(yǎng)蝕。

“好家伙,吸食了一個村的精氣,到底是什么樣的香蝕能有這么大的戾氣?”張友涼朝著落花村里走進去愈發(fā)地感覺脊背發(fā)涼,全村的人死狀同出一轍,幾乎都是鼻尖處被割開了一個碗口大的傷口。

大約走了十幾步之后,從遠處撲過來一個黑影竄入了張友涼的袖口,張友涼心中明悟,那是他所貼身豢養(yǎng)的香蝕。

張友涼腳程很快,當他趕到落花村一處人家院子里的時候,注意到院落里一個穿著麻衣的青年蜷縮在院子里,他目光在這個青年身上巡視了一圈,他敢肯定害死落花村一村人的兇手就在這個青年身上。

看著眼前這個呼吸微弱的青年,張友涼有些難以置信,他本想抬起手將了結(jié)了這個青年,卻發(fā)現(xiàn)這個青年的氣息微弱,就像是一個即將死去的人一般。

“不對勁,不對勁?!睆堄褯瞿樕⒗?,他的目光定格在青年滾圓的肚皮上,手上用力撕開青年的麻衣,注意到青年渾圓的肚皮上交織出一個古怪的紋路。

“這個錠子是活的?”張友涼臉上充滿了不可思議,驚駭?shù)叵袷且姷搅耸裁纯膳碌氖虑橐话恪?/p>

更令他感到十分恐懼的是,他在青年的鼻口處摸到了一些香料,這香料他似曾相識,名為活死人香,是出自張氏一派的頂級香料。

提及張氏一派,張友涼眼神微冷,回憶起了過去關(guān)于養(yǎng)蝕人中張氏一派的種種。

養(yǎng)蝕人,源自于道士周廷圭傳承,起初養(yǎng)的香蝕被稱為活錠子,每個養(yǎng)蝕人一生只能養(yǎng)出一枚活錠子,上品的活錠子傳說中甚至能夠延年益壽,直抵長生。

后續(xù)到動亂時期,出現(xiàn)了亂賊利用活錠子肆意殺生,此時的活錠子卻失去了往常的功效,變成了死錠子,越來越多的養(yǎng)蝕人卻突然發(fā)現(xiàn),他們失去了飼養(yǎng)活錠子的方法。

錠子有死、活之分,區(qū)別在于寄生物是否以生命的形式存在,張友涼所豢養(yǎng)的錠子就是死錠子,而真正的活錠子早已消失千年之久。

死錠子的養(yǎng)蝕人分為“六奉”,以地理位置不同,姓氏為號,有張、關(guān)、劉、朱、楊、宋六香奉,而張友涼就是屬于張氏一派,但他不是正統(tǒng)的張氏一派,而是一介散修。

張氏一派在百年前的一次動亂中銷聲匿跡,即使是在養(yǎng)蝕人的行當中,也鮮有人提及張氏一派,這中間似乎存在著某種隱秘。

而張友涼也本就是半道上出家的和尚,曾在一座古廟中尋找到一本半部《香乘》,不知不覺中走上了養(yǎng)蝕人的道路。

突然,張友涼的心中一動,他發(fā)現(xiàn)袖口里的錠子給了他一個很大的直覺,那就是面前堂屋里有吸引錠子的東西。

能夠吸引錠子的東西無非就是香料,能讓他體內(nèi)的錠子發(fā)出如此強烈的反應(yīng)不禁讓張友涼深感警惕。

張友涼的目光順著意念朝著堂屋望過去,此時漆黑的堂屋里竟然詭異地亮起了一盞火苗,張友涼沒敢貿(mào)貿(mào)然探過去而是放出袖口里的錠子,只見袖口里的錠子迫不及待地化為一道黑影沖了出去。

沒過多會,張友涼的手里多了一張染紅的貼子,他注意到這貼子上書寫著四個大字“金蟬脫殼”。

看到這張紅貼的時候,張友涼頓覺有些愕然,他知道這是養(yǎng)蝕人門中的拜門貼,但他不知道這張拜門貼出現(xiàn)在這里的目的。

摸在手中的拜門貼被染上了一層血漬,張友涼臉色有些發(fā)白,這不是一個好的征兆,這張拜門貼現(xiàn)在儼然變成了一個燙手山芋,甚至可以說是一個要命的玩意。

張友涼現(xiàn)在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把這張沾了血的拜門貼給扔了,但是現(xiàn)實卻由不得他這么做。

簡單說來,他是一個野路子,而這張拜門貼是正兒八經(jīng)養(yǎng)蝕人留下的,更令張友涼感到棘手的是,這張拜門貼可以說就是針對他的,因為他接了這張拜門貼。

養(yǎng)蝕人老祖宗留下的半部《香乘》注釋中就有記載,拜門貼屬于養(yǎng)蝕人專有的交流手段,但這僅限于門中交流,并不為外人所涉足。

張友涼不知道他這一個野路子接了拜門貼會有怎樣的后果,但是他此刻的脊背是發(fā)冷的,最為關(guān)鍵的是,張友涼從這個麻衣青年口鼻處的香料可以判斷,下拜門貼的人應(yīng)該是出自養(yǎng)蝕人中的張氏一派。

這樣推理下來就很簡單了,張友涼早年無意中得到了半部《香乘》,進而走上了養(yǎng)蝕人的道路,不過這一切都被他小心地隱藏,而此刻這一張拜門貼卻把他極力想要隱藏的事實給暴露出來。

現(xiàn)在擺在張友涼面前只有一條路,那就是查出這張名為“金蟬脫殼”拜門貼背后的意義。

張友涼接下了這張名為“金蟬脫殼”的拜門貼之后,循著原來的小路回到了密林里,看著自己的“貨物”七葷八素地倒成一片,心疼不已,趕緊從袖口處撒了把香料在“貨物”身上,跟著將背上的麻衣青年甩到“行走的貨物”身上之后,才晃悠悠地朝著身上錠子反饋回來的目標前進。

循著身上錠子反饋回來的味道,張友涼趕尸來到了一個破敗荒涼的小鎮(zhèn)入口,小鎮(zhèn)入口處豎立著一個歪倒的石碑,上面染了一層厚厚的浮灰,張友涼伸出手撣去了石碑上的浮灰,注意到石碑上裸露出來飽受歲月風霜摧殘的三個字“青檀鎮(zhèn)”。

青檀鎮(zhèn)可以說是張友涼常年趕尸都會途徑的一個地方,不過很多時候他都不會進入這個鎮(zhèn)子,倒不是說這個鎮(zhèn)子荒廢的原因,而是這個鎮(zhèn)子過于古怪,對于尋常人來說,可能就是一個普通的地方,但是對于張友涼這種經(jīng)常和尸體打交道的行家來說,這里可以說是一個絕陰之地,換句話說也就是養(yǎng)尸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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