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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闖蕩(中)
作者:龍人   |  字?jǐn)?shù):4849  |  更新時間:2022-12-01 10:44:46  |  分類:

武俠小說

韓小錚并無意與她結(jié)仇,所以一招得手,立即撤劍!

紅衣姑娘兩次受挫,哪里受得了這份氣?正要揮劍再上時,卻見田七已趁他們兩人交手之際,要借機(jī)悄悄溜走。

人影一閃,擋在他前面的竟有兩人:韓小錚與紅衣姑娘!

紅衣姑娘有些驚訝地看了韓小錚一眼,轉(zhuǎn)頭冷聲對著田七道:“有我在,你別想活著走出這間屋子!”

韓小錚也對著田七道:“有我在,你別想死在這間屋子里!”

紅衣姑娘氣極反笑,道:“朋友,你為何總是與我作對?”

韓小錚道:“不敢,我說的是事實,即使姑娘你不出現(xiàn),我也是要如此對他說的。”

紅衣姑娘柳眉一豎:“但你卻在阻礙我!”

她的軟劍“嗡”的一聲脆響,又要向韓小錚攻來!

韓小錚忙退了一步,道:“莫急,莫急,我有一個方案保證你會同意!”

紅衣姑娘不知,韓小錚如果真與她交手并不是她的對手,她只覺韓小錚所使的劍法有點高深莫測,暗忖:“我若真的與他動起手來,定不是他的對手,倒不如先聽聽他如何說法?!?/p>

心中這么想,卻沒開口說出來,只是用鼻子“哼”了一聲。

韓小錚何等機(jī)靈,瞬間明白這是她表示同意的意思,當(dāng)下便道:“我們將這小子帶到無人僻靜之處,再來商議如何處置他,你看如何?”

紅衣姑娘不信任地看了他一眼,心道:“到時候你要是與他串通起來害我,那我豈不是上當(dāng)了?”

韓小錚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他道:“如果我對姑娘你有什么惡意,方才不就得逞了嗎?何必要多此一舉另找地方呢?我是擔(dān)心他的同伴回來,那丫頭武功可高明了,就算你與我捆在一起與她打,也未必是她的對手?!?/p>

“誰與你捆在一起?”紅衣姑娘高聲叫道,似乎是說要把她與一只豬捆在一起似的。

韓小錚道:“打個比方嘛!何必如此敏感?”

“去便去!怎么如此啰唆!”

田七的臉一下子就白了,他暗忖跟這兩個人去一塊僻靜的地方,還能有好下場嗎?

可兩把劍架在他的脖子上,不從也是不行了。

三人便這樣并排走下樓。他們的劍自然收了起來,但他們的手卻扣住了田七的脈門。

人們見他們?nèi)巳绱擞H密兮兮,都有些奇怪,更是對田七的一臉大汗不理解。

走到客棧門口,韓小錚道:“你與他上馬車吧,我在前邊駕車,不過咱們可得把話說清楚……”說到這兒,他把聲音壓低了:“你在車廂里不能殺了他,你若殺了他,我……我就纏定你了?!?/p>

紅衣姑娘一聲不響,也不知是默認(rèn)了,還是不屑理他。

韓小錚擔(dān)心方才的白衣女子回來,便顧不上與她磨嘴皮子,翻身上了馬車前邊,道:“上來!”

紅衣姑娘倒真的挾持著田七上了馬車。

韓小錚立即催馬而行,一直跑出了十幾里,再往一條岔道上拐了三四里路,才停下車來。

韓小錚一躍下車,便道:“姑娘,你將他帶下來吧?!?/p>

只聽得“噗”的一聲,一團(tuán)黑糊糊之物從車上滾了下來!借著月光一看,竟是田七!

韓小錚又驚又怒,喝道:“你……你竟……”

紅衣姑娘一躍而下,冷冷地道:“放心吧,我只是點了他的穴道而已?!?/p>

韓小錚這才松了一口氣。

紅衣姑娘上前幾步,軟劍一抖,便抵在田七的喉間,對韓小錚道:“你必須說出與這人究竟有什么關(guān)系,為什么要救他?否則我現(xiàn)在就殺了他!”

韓小錚道:“我與他并無關(guān)系……”

“不可能!”

韓小錚不由暗暗叫苦,他的確與田七沒有關(guān)系,遂兩手一攤:“你不信我也沒有辦法,我不讓你殺他,只不過是為了要向他打探一些事情,等我問過話之后,你要殺要剮,我是決計不會阻攔的。”

沉默了片刻,紅衣姑娘道:“好,我估且信了你?!?/p>

韓小錚高興地道:“那我先問問他?!?/p>

韓小錚走上前去,正要將地上的田七拉起來,卻聽得紅衣姑娘冷冷地道:“不用問了,他已經(jīng)死了,在車廂里我就殺了他!”

韓小錚一愕,心中一股怒火“騰”地升起,他恨恨地道:“你……你竟如此言而無信!”

紅衣姑娘道:“像他這樣的人,早一點死,世間便要純凈安寧早一點,莫非你還同情他嗎?”

“可你知不知道在他身上有我查了兩年多才找出的唯一一條線索!可現(xiàn)在你卻把他殺了!”

韓小錚憤怒地來回兜著圈子,他后悔當(dāng)時沒有把這女子擊倒后再將田七帶出來——可那樣一來她卻是性命堪憂了,這也不是他所愿意的結(jié)果。

想到這兩年多的奔走,好不容易有一點線索,卻又因這女子而斷了,韓小錚氣得直咬牙。

紅衣姑娘道:“他威逼青衣社與他同流合污不成,便將青衣社三百多兄弟全部殺盡,這種人不殺,天理何在?”

韓小錚冷笑道:“就憑他能滅了青衣社?你可莫將我當(dāng)三歲小兒!”

紅衣女子臉一紅,只是在這夜色中無人看得清楚,她道:“但青衣社三百個弟兄全部戰(zhàn)死,皆是因他而起!血債就須得血來還!”

韓小錚道:“青衣社真的被滅了嗎?”

紅衣女子怒道:“你以為我與你說著玩嗎?”

韓小錚嘆了一口氣,道:“雖然我未見著青衣社的人,但對他們的老大杜青衣卻是久仰。江湖中人都說杜青衣是一條鐵錚錚的漢子,沒想到竟也遭了不測!”

紅衣女子聽他這么一說,語氣不由緩了下來:“我也沒想到這人對你如此重要,還以為你是忠奸不分呢!”

韓小錚道:“我為了尋找一個人,整整找了兩年多,卻無任何音訊。今天才發(fā)現(xiàn)這小子身上有線索可尋,哪知……哪知……”

紅衣女子道:“都怪我,太性急了,我擔(dān)心武功不如你,不早些借機(jī)除了他,恐怕就沒機(jī)會了?!?/p>

韓小錚心中一動,暗道:“既然她對田七所做之事頗為了解,或許從她這兒也能詢問到一些蛛絲馬跡。”

當(dāng)下,他便道:“不知這家伙背后有什么人?竟有如此能耐,將偌大一個青衣社也給滅了?”

紅衣女子道:“據(jù)說他背后是忘憂宮的人!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只知是忘憂宮要青衣社歸順,被杜青衣拒絕了,于是便惹來了這場大禍。田七這狗賊為此事跑前跑后,出了不少力!我跟蹤他已有三日,但他一直與同伴形影不離,直到今天才找到他落單的機(jī)會!”

韓小錚陷入了沉思之中。

如果田七真的是忘憂宮的人,而呂一海當(dāng)年曾與忘憂宮勾結(jié)攻擊葉刺的無飄堂。算起來自己與忘憂宮是有一些過節(jié)的,那么這個紅衣姑娘便是友非敵了。

從當(dāng)年田七在段如煙屋中所說的話,結(jié)合這紅衣的信息可推知,他應(yīng)該就是春風(fēng)得意樓的老板,那么匆匆將段如煙埋葬,讓春風(fēng)得意樓憑空消失,也應(yīng)該是他辦的事了。

以前這兩點都不易想通,知道他是忘憂宮的人,這兩點便可以想通了:為了某種陰謀,田七設(shè)計害死段如煙,為掩人耳目,他一方面制造自殺的假現(xiàn)場,另一方面又匆匆埋葬了段如煙,而且只有空墓坑,真正的尸體埋葬地至今不明。

而他身后的忘憂宮則可以保證他在辦妥這些事后,消失得無影無蹤。

呂一海與忘憂宮狼狽為奸,那么此事與呂一海有沒有關(guān)系呢?如果有,那么是否真的是為了斷絕左之涯與段如煙之間的藕斷絲連呢?

這一點看似有可能,卻經(jīng)不起推敲。因為呂一海讓左之涯與阿蕓成親是為了報復(fù)葉刺,他完全沒有必要再去將段如煙殺了,這樣反而會使他們父子關(guān)系變僵。

既然此事基本上與呂一海無關(guān),那么兇手一定就是忘憂宮的人,唯有如此,后面的掩蓋才能順利進(jìn)行。

但忘憂宮為何要殺段如煙?

而且,他們?yōu)楹我陧n小錚在場的時候殺了段如煙?以他們的手段,明明可以更好地解決段如煙。

也就是說,極可能偽裝自殺現(xiàn)場的那些漏洞是他們故意留下來的,他們要讓別人看出那種自殺現(xiàn)場是假的。

自殺現(xiàn)場是假的,那么段如煙便是被他殺了,人們自然要開始尋找殺害段如煙的人——這便說明,忘憂宮的人是希望別人來尋找殺害段如煙的兇手的!

怎么可能有這樣傻的兇手呢?

但換一個角度來看,便可以看出他們的企圖了。人們查找兇手,找出來的兇手未必就是真正的兇手,而是一個看上去很像兇手的人!

看上去很像兇手的人是誰?是呂一海!也就是說,忘憂宮要把矛頭引向呂一海。

可他們不是曾經(jīng)一起合作過嗎?而且即使有人懷疑了呂一海,又有誰會為了一個青樓女子而與呂一海作對呢?

韓小錚的思路又?jǐn)嗔恕?/p>

紅衣女子大聲地“喂”了一聲,把他嚇了一跳,這才從沉思中醒了過來。

紅衣女子道:“我看你怎么跟中了邪似的,一言不發(fā)?!?/p>

韓小錚苦笑了一下,心想這姑娘行事為何總是異于常人,偏激任性,刁鉆古怪。

紅衣女子又道:“喂,你要找的是什么人?也許我能幫上點忙。”

韓小錚被她“喂”來“喂”去的,心中不由又好氣又好笑,便道:“姑娘,在下既不姓‘喂’,也不叫‘喂’,我的名號上韓下小錚,叫韓小錚?!?/p>

紅衣女子奇怪地看著他:“韓小錚?不是韓錚?”

韓小錚點頭道:“我是韓小錚……”下邊的話還未出口,便聽紅衣女子道:“我看你也不像韓錚?!?/p>

韓小錚奇怪了,詫異地道:“姑娘見過韓錚嗎?”

“沒有,江湖中人都說新近崛起的年輕劍客韓錚,不但劍法一流,而且人也是英俊不凡,風(fēng)流倜儻……”

韓小錚暗自高興,無論是誰,聽一個年輕女子夸獎自己總是會高興的。

紅衣女子一副悠然神往的樣子:“我希望有一天能見到這個少年劍客,我相信那時他一定會對我一往情深……”

韓小錚幾乎站之不穩(wěn),憋不住想笑,但還是強(qiáng)忍下來,一本正經(jīng)地道:“這又是為何?”

“這不是明擺著的嗎?因為我不但美麗動人而且非??蓯?,更重要的是我乃慕容小容!”

“慕容小容是誰?”韓小錚疑惑。

紅衣女子驚訝地看著他,似乎在看一塊不可雕的朽木:“連慕容小容是誰你都不知道?”

她很是不滿,聲音也大了些:“慕容小容是慕容世家慕容池的小女兒!你該不會說連慕容池是誰也不知道吧?”

當(dāng)然不會,如果連慕容池也不知道,那還怎么能算是江湖中人。

韓小錚覺得這位慕容小容真是有趣極了,他笑道:“可我知道韓錚一定不會對你一往情深的?!?/p>

“為什么?”慕容小容瞪起了她那好看的眼睛。

“因為韓錚他早有心上人了?!?/p>

慕容小容吃了一驚:“是誰?”

韓小錚一愣,心道:“我還真說不出個人來?!彼X子轉(zhuǎn)得飛快,立刻便接上了話:“她的名字叫阿蕓!”

韓小錚接觸最多的女孩就是阿蕓,所以他便如此說了,心中暗忖:“不知阿蕓知道了,會不會生氣?也許她現(xiàn)在正在打噴嚏。”

“阿蕓?她有我這么美嗎?”

“不知道,也許不如你,可人家就是中意那位姑娘,又有什么辦法?”

慕容小容低頭沉思了片刻,嘆了一口氣道:“可惜他沒早一點見到我?!?/p>

韓小錚看她認(rèn)真,心中不由暗自好笑,道:“不瞞姑娘,在下要找的人正是這位阿蕓姑娘?!?/p>

慕容小容聞言一怔,道:“為何你也要找她?”

韓小錚正色道:“我是受韓錚之托?!?/p>

“你與韓錚相識嗎?”

“何止相識?簡直好成一個人了?!?/p>

“那好,我更要替你找人了。”

“為什么?”

“因為我自信!我堅信當(dāng)我與她站在一起時,韓錚將選擇我!”

韓小錚心想:“雖然這位姑娘有點張狂,可她是慕容世家的人,如果她愿出手相助,尋找阿蕓的機(jī)會便大多了。”

當(dāng)下,他便將阿蕓的形貌特征說了一遍。

慕容小容沉思著道:“個頭與我差不多,愛咬嘴唇……不愛笑,一笑就有酒窩……”

突然,她叫了起來:“我見過她!”

韓小錚不信,人世間如此之大,怎么可能這么巧呢?他淡淡一笑,雖然沒有說話,但那意思很明顯:你又信口開河了。

慕容小容急道:“喂,你別拿那種眼神看我,我說的可是實話,她手上還戴了個木刻手鐲對不對?你不信拉倒……”

韓小錚突然一把拉住她,急切地道:“你說她戴著木質(zhì)小鐲?”。

慕容小容吃痛,用力掙開,大聲道:“喂,你竟敢如此冒犯本姑娘?”

韓小錚忙道:“對不起,我太性急了,還請姑娘務(wù)必回答我的問題。”

慕容小容揉著自己的肩,道:“我爹總說我大大咧咧的太過冒失,沒想到你比我還要冒失!算了,告訴你吧,半個月前我在榮城親眼目睹一位手上戴著木手鐲的姑娘。因為手鐲用木刻成,實在聞所未聞,所以我才特地留意。”

韓小錚喃喃自語:“是她,真的是她!”

其實,阿蕓手上所戴的木鐲,是由一根渾然天然的胡桃木之根加以打磨上光而成。

葉刺曾偶然覓得一根彎曲成一個環(huán)狀的胡桃木樹根,此樹根所成之環(huán)粗細(xì)均勻,表層光滑,而搭接之處,大概是受了巖縫的擠壓作用,竟然銜接得近乎天衣無縫。

葉刺愛不釋手,便花了七天時間細(xì)心地將它表層污泥雜屑去掉,并細(xì)細(xì)打磨。胡桃木之根呈黑褐色,但黑褐色又呈云霧狀,深淺不一,有一種雅典大方的美感。細(xì)細(xì)在燈光下觀看它,竟能從木鐲中看出一幅百鳥朝鳳圖來!阿蕓自小便戴著它,木質(zhì)手鐲經(jīng)清純女子內(nèi)蘊(yùn)之滋潤,更是不凡!

此物獨一無二,戴著這鐲子的人必定是阿蕓,何況慕容小容說她的容貌與阿蕓一樣!

韓小錚心中暗道:“怎么又是榮城?田七不是與白衣女子稟報說左之涯也在榮城嗎?”

他望著慕容小容道:“榮城在哪個方位?”

慕容小容一指西北側(cè),補(bǔ)充道:“她如今是六王爺?shù)呐?,你要想見她可不容易。?/p>

韓小錚道了一聲“多謝”,便飛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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