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語有云“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其中,“修身”是古人比較重視的一項自我修為,孔子也不例外。
在孔子的思想中,自我修養(yǎng)被列為重中之重,孔子希望通過自我修養(yǎng),能成為一個“謙謙君子”,孔子本人也是這么做的。
在現(xiàn)代看來,要想培育出良好的修養(yǎng),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因為修養(yǎng)是一個人培養(yǎng)高尚的品質(zhì)和正確的待人處世的態(tài)度,求取學(xué)識品德之充實完美。是一件耗時、耗心血、磨時間的工程。
匹夫不可奪志
子曰: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志也。
——論語·子罕
孔子說:一個國家的軍隊,可以奪去它的主帥;而一個男子漢,卻不能剝奪他的意志。
古人非常強調(diào)和崇尚立志,認為人一生必須要立定志向。管理學(xué)有個觀點:目標越明確效率越高。從這個意義上說,志向使人生更加有效率,更有意義。有了方向,而且朝著這個方向不停地努力,可以使生命的每一天都更有成就感。孔子說:“三軍可奪帥,匹夫不可奪志也。”關(guān)云長溫酒斬華雄,千萬軍馬中奪敵帥首級如探囊取物,這是“三軍可奪帥也”;嚴顏寧死不屈,面不改色,“但有斷頭將軍,無有投降將軍”。這是“匹夫不可奪志也”。帥可奪而志不可奪,士可殺而不可辱。
一個人,只要他真有氣節(jié),志向堅定,“任爾東南西北風(fēng),咬定青山不放松”,那就任誰也沒有辦法使他改變了。這種寧死不屈“匹夫不可奪志也”的英勇事跡,可歌可泣,在歷史上不勝枚舉。
南宋末年,朝廷偏安江南,國勢弱小,北方蒙古族于公元1271年結(jié)束了內(nèi)部爭奪皇位的自相殘殺局面,建立了元朝,接著把侵略矛頭直指南宋。南宋朝廷長期為投降派所把持,文天祥就是在這種形勢下出現(xiàn)的抗擊侵略的偉大英雄。
他毅然臨危受命,但是昏庸的朝廷和無恥的投降派卻使他遭到了嚴重的挫折,最后他被敵人活捉,在監(jiān)獄里寫下了著名的詩篇正氣歌。臨刑前夕,皇帝忽必烈親自出馬勸降,以宰相之職作為誘餌,妄圖使文天祥投降,但遭文天祥嚴厲拒絕。忽必烈只好問他:“那你究竟要什么呢?”文天祥回答說:“愿以一死足矣!”并寫下過零丁洋以明志。
文天祥這種以身殉國、視死如歸的偉大精神使得敵人束手無策,一籌莫展。這實際上等于宣布了反侵略戰(zhàn)爭的勝利,是正義的勝利和他自己所贊頌的“正氣”的勝利。文天祥明確遵循“社稷為重,君為輕”的思想,他并不對帝王愚忠,而只無條件地忠于國家和民族,這就是他的“為人之志”。
文天祥塑像
“匹夫不可奪志。”為什么文天祥能夠經(jīng)歷三遭貶謫,兩舉義旗,忍受三年被囚之苦,而堅守其志呢?讓我們看看他小時候的故事,就都明白了。
文天祥從小就有著明確的讀書目的,那就是為了救世和報國。他的父親文儀常對文天祥說:“自從大宋朝廷南渡后,國勢日漸腐敗和衰落,而北方的蒙古族日益發(fā)展和強盛起來,他們滅西夏,占高麗,又吞并了金朝。雖然目前內(nèi)部有些權(quán)力之爭,但遲早是會向南方用兵的。大宋正需用人才,你要學(xué)好本領(lǐng),為國效力呀!”
文天祥的父親最喜愛竹子,他在院落內(nèi)外栽了許多翠竹,還給書齋起名“竹居”。他還經(jīng)常親自修整竹園,有時還畫上幾幅畫或?qū)Υ渲褚魃蠋拙湓?,他的生活中離不開竹子。同時還經(jīng)常與文天祥兄弟談?wù)撝褡拥墓τ煤托再|(zhì),用以啟示他們做人要正直和堅強。
一天,上完新課,面對窗外的綠竹,父親突然發(fā)問:“竹之功用可謂大矣。而它的品性,又可謂高尚。你能說說它的品格嗎?”
“竹子無論在山地,還是在平原都能生長,它不要求很好的種植條件?!蔽奶煜橐幻嫱鹤永锏拇渲?,一面從容地說著,“然而竹子質(zhì)地卻很堅硬,不管風(fēng)吹,還是雨淋,它都保持正直,從不肯低頭彎腰!”
父親越聽越高興,把文天祥領(lǐng)到屋外竹林旁,指著竿竿修竹說:“我生來最喜愛竹子,原因就在這里。竹子有那么多的用途,而又不需要人們給予什么,它質(zhì)堅、干直,身可焚而不可毀其節(jié),干可斷而不可改其直。我認為做人也需要這樣?!?/p>
“您放心吧,我一定像竹子那樣去做人,要為人們辦更多的好事、實事,而且遇到逆境和惡勢力,絕不低頭彎腰,絕不變節(jié)?!蔽奶煜槲罩^,堅定地對父親說。
文天祥之所以能夠成為“千古俎豆,萬世楷模”,都是因為他從小就立下浩然遠志,要救黎民于水火、支大廈于將頹、挽狂瀾于既倒。如果沒有早年所立之志的引導(dǎo),肯定成就不了他的千古英名。
孫權(quán)未滿20歲即繼承父兄基業(yè)爭雄江東,但他并不滿足占有東南半壁江山,盡管他對陣的是擁有“臥龍”諸葛孔明、五虎上將的劉備,麾下猛將如云,謀士如雨的曹操,他都不在乎,敢于去拼,敢于去奪。這是為什么呢?因為他始終牢記少年時的志向:“須知少日拿云志,曾許人間第一流?!边@就是他貫徹一生的“志”,他追求的是“劍在手,問天下誰是英雄”。最終使得一代梟雄曹操也不能不贊嘆道:“生子當如孫仲謀!”所以說,成大事者,需先立大志。因為人的行動總是被意志、理想決定和支配。意志一旦樹立,就會變成行動的方向和動力。有了高遠的意志,就有明確的生活目標,遠離腐敗和墮落的陷阱;有了高遠的志向,把國家的利益置于至高無上的位置,就能忍住誘惑,廉潔奉公,堅守志向,無欲則剛。正所謂:治天下者,必先立其志。正志先立,則邪說不能移,異端不能惑。
“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志也?!笨鬃舆@句話強調(diào)的正是立志和守志的重要性。守志就是必須堅持對所立之志的一貫性和持久性,不可朝三暮四,一日三志,要持之以恒。守志雖然重要,但立志是守志的前提,是守志的基礎(chǔ)。立下大志,不一定可以成大事,甚至是很少人能成大事,但成大事的人,肯定都曾經(jīng)立過大志。讓我們遵照先賢們的警言,欲成大事,先立大志,立志守志,方能成大事!
君子不爭,爭而有禮
子曰:“君子無所爭,必也射乎!揖讓而升,下而飲,其爭也君子?!?/p>
——論語·八佾
孔子說:“君子沒有什么可爭的事情。如果有所爭,一定是比箭吧!但是當射箭的時候,相互作揖然后登堂;射箭完畢,走下堂來,然后作揖喝酒。那種競賽是很有禮貌的?!?/p>
孔子有很多的偉大之處,其中之一就是,他所倡導(dǎo)的做人標準恰恰是普通人應(yīng)該做到而又不容易做到的。就拿“不爭”來說吧,我們?yōu)槿俗鍪率遣皇菓?yīng)該不爭呢?上公交車不爭可以保持秩序的井然,單位里晉升不爭可以保證選拔的公正,生意伙伴不爭能夠和氣生財,夫妻兄弟不爭可致家和萬事興。
可是現(xiàn)實生活中我們看到的卻常常是另外一番景象:為了一個座位爭個頭破血流,以至于在一些大城市里乘公交車不叫“坐車”而叫“擠車”;為了一點利益父子反目、兄弟格斗……于是乎,爭,成了生活的常態(tài),爭,成了獲取的手段。
所以,不爭是多么可貴,不爭的人才稱得上君子。
問題還在于,爭就一定能爭得到,不爭就一定得不到嗎?而且即便是爭,也要遵守一定的規(guī)則,就像孔子說的,“其爭也君子”才行。
大家都知道“將相和”的故事,一個爭,一個避,結(jié)果如何呢?
公元前283年,藺相如完璧歸趙之后,接著又在澠池會上巧妙地跟秦王爭斗,維護了趙國的尊嚴。趙惠王見他功勞大,就提拔他做了上卿,地位在老將軍廉頗之上。
這樣一來,廉頗可惱火了,他對人說:“我在趙國做了多年的大將,為趙國立了不少的戰(zhàn)功,而藺相如本來是一個出身低下的人,只靠說了幾句話的功勞,官職比我還大我實在感到?jīng)]臉見人?!彼€揚言:“我要是遇上藺相如,一定要羞辱他一番。”
藺相如聽到廉頗這些話后,就處處忍讓,盡量不與廉頗見面。每天上早朝時,他就說有病,躺在家里不去與廉頗爭位次。有一次藺相如乘車外出,碰巧遇上廉頗,就連忙駕著車子躲開他,藺相如身邊的人,看到這種情形都很生氣,說藺相如太軟弱、畏縮了,不用說是他,就是在他身邊任職的人也感到羞慚,于是大家都說要離開他。
將相和
藺相如堅決不讓他們走,并向他們解釋說:“你們想想看,秦王那樣威嚴,我還敢在秦國的朝廷上當眾斥責他,我藺相如再不中用,也不會懼怕廉頗將軍。我是在想,強大的秦國之所以不敢侵犯趙國,只是因為我們的文臣、武將能同心協(xié)力的緣故。我與廉頗將軍好比是兩只老虎,兩虎相爭,結(jié)果必然不能共存。我之所以采取忍讓的態(tài)度,正是先考慮到國家的安危,然后才能想兩個人的私怨呀!”
不久,這些話就讓廉頗知道了。這位老將軍對照自己的言行,感到既悔恨又慚愧,于是,為了表示自己認錯改過的誠意,就脫掉上衣,背上背著刑杖由賓客領(lǐng)著來到藺相如家里請罪。一見藺相如,老將軍就懇切地說:“我這個粗魯?shù)娜?,不知道丞相對我如此的寬宏大量!?/p>
從此,藺相如和廉頗這一相一將,情誼更加深厚,終于結(jié)成了生死與共的朋友,通力合作,努力把國家的事情辦好。
從這個故事中我們可以看出,廉頗開始的“爭”,是因為他對藺相如并不了解;同時,他這種“爭”也是光明正大、講究風(fēng)度的。而藺相如則以更為博大的胸襟和高風(fēng)亮節(jié)把廉頗給征服了,從而把他“爭取”過來。他們這種君子之間的“爭”與“和”,成為千古流傳的佳話。
世上的問題多起于爭。文人爭名,商人爭利,勇士爭功,藝人爭能,強者爭勝。爭并不是壞事,能促使人向上,促進事業(yè)的發(fā)展。但爭要合乎規(guī)矩,不能采取不正當?shù)氖侄危蓳p人利己的事。
君子之學(xué)是為了進德修業(yè),與人無爭,與世也無爭。孔子以當時射箭喻賽的情形,說明君子立身處事的風(fēng)度。
現(xiàn)代社會的人們,雖大多并不講什么“君子風(fēng)度”,但“游戲規(guī)則”還是要遵守的,否則,將難免會落得四面楚歌,被“請”出局的下場。
孝悌仁義
子曰:“弟子入則孝,出則悌,謹而信,泛愛眾,而親仁,行有余力,則以學(xué)文?!?/p>
——論語·里仁
孔子說:“弟子們在父母跟前,就孝順父母;出門在外,要順從師長,言行要謹慎,要誠實可信,寡言少語,要廣泛地去愛眾人,親近那些有仁德的人。這樣躬行實踐之后,還有余力的話,就再去學(xué)習(xí)文獻知識。”
孔子在“論語”中,在第一篇就反復(fù)提到過孝悌的問題,這里再次提及這個問題??鬃右蟮茏觽兪紫纫铝τ谛⒅斝?、愛眾、親仁,培養(yǎng)良好的道德觀念和道德行為,如果還有閑暇時間和余力,則用以學(xué)習(xí)古代典籍,增長文化知識。
這表明,孔子的教育是以道德教育為中心,重在培養(yǎng)學(xué)生的德行修養(yǎng),而對于書本知識的學(xué)習(xí),則擺在第二位。
三國時期的呂布,就是一個這樣的孝悌的反面教材。
中國歷史上一直傳聞著“三英戰(zhàn)呂布”的故事。當年劉備、關(guān)羽、張飛三人一起攻擊呂布,呂布都沒有遜色??梢娖渥拷^的武功。
呂布,字奉先,天下無敵的勇將。以勇武著稱,熟習(xí)弓馬,膂力過人,使一支方天畫戟,箭法高超,號稱“飛將軍”。呂布無疑是三國時期最優(yōu)秀的武將。他勇武非常,然為人反復(fù)無常,嗜血好殺,不忠于任何人,無謀而多猜忌,更是不講誠信。其初為丁原部下,后殺丁原而投董卓,認卓為父。遷中郎將,封都亭侯。董卓暴虐,曾因小事失意,拔手戟擲布。呂布與董卓的侍婢私通,害怕事情被董卓發(fā)覺,心中難安。當時的司徒王允與謀士孫瑞密謀除掉董卓,用連環(huán)計使呂布殺了董卓,得到了美女貂蟬。王允以呂布為奮威將軍,儀比三司,封溫侯,共秉朝政。
董卓
之后李郭兵變,呂布投袁紹,合攻張燕。后袁紹欲殺呂布,呂布無奈投張揚,奔走四方。曾與曹操戰(zhàn)于濮陽,兵敗投劉備,乘劉備攻袁術(shù),襲取下邳,遣劉備屯小沛,呂布自稱徐州刺史。又曾轅門射戟解劉備之難。建安三年,再敗于曹操,被縊死于白門樓。
縱觀呂布的一生,因為沒有“德行”而空付一身絕世的武藝。他的生活經(jīng)歷一直為后人所不齒。
據(jù)說呂布在面臨行刑之前,還是不忘自己是有獨特的才華的。他提醒曹操認識這一點,而曹操只是做了短時間的猶豫之后,還是下達處決他的命令。因為這種連“義父”都殺害的無德之人,怎么能留在世上?可憐呂布在34歲正青春年少的時候就嗚呼哀哉。
記得狄德羅普說過:“如果道德敗壞了,趣味也必然會墮落?!钡赖聰牡娜思词箵碛幸欢ǖ乃胶湍芰?,或者就是一個人才,也不要輕易運用他。所以,今天的用人觀念幾乎與過去的觀念類似,那就是“德才兼?zhèn)洹?,德是要放在第一位的?/p>
大智若愚
子曰:“吾與回言終日,不違,如愚。退而省其私,亦足以發(fā),回也不愚?!?/p>
——論語·顏回
孔子說:“我向顏回講授,一整天下來他從不提出異議和疑問,像是蠢笨的樣子。我在他回去后考察他日常生活的言行,他在現(xiàn)實生活中方方面面的作為能夠發(fā)揮出我所講授的知識與經(jīng)驗,顏回啊,他并不蠢笨?!?/p>
人大都希望自己充滿智慧,但真正有智慧的人卻在智慧中看到了愚笨的必要。人生不乏變幻,處世充滿艱險,需要你有足夠的智慧來權(quán)衡利弊,隨機應(yīng)變。不過,我們有時候不妨以靜觀動,守拙若愚,這是比一般的聰明更上乘的處世睿智。
孔子論人處世,以智仁為別,“知者樂水,仁者樂山。知者動,仁者靜”。朱熹在四書集注中解釋:“知者達于事理而周流無滯,有似于水,故樂水;仁者安于義理而厚重不遷,有似于山,故樂山?!敝腔叟c愚笨的區(qū)別大抵如此,智慧固然好,愚笨也不錯,人貴在能集智慧、愚笨于一身,需智慧處便智慧,要愚笨時且愚笨。大智若愚,這是最難得的。
孔子說:“寧武子,邦有道,則知,邦無道,則愚。其知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睂幬渥有諏幟?,是春秋時期衛(wèi)國的大夫,他輔佐衛(wèi)文公時國家太平,為政清明,所以孔子說他“邦有道,則知”。但到了衛(wèi)文公的兒子衛(wèi)成公當政時,國家內(nèi)亂,衛(wèi)成公出奔陳國,寧武子繼續(xù)留在國內(nèi),一方面對國家忠心耿耿,另一方面在表面上顯得糊里糊涂,呆傻愚笨,這也是明哲保身,因為作為國家重臣,只有先保身才有可能保國。后來周天子出面,請諸侯霸主晉文公率師入衛(wèi),誅殺亂臣,重方衛(wèi)成公,寧武子依然做他的大夫。
孔子很敬佩寧武子“邦無道,則愚”的做法,認為一般人可以像寧武子那么有智慧,但很難像寧武子那樣愚笨。在古代上層社會的政治傾軋中,愚笨是官場權(quán)力角逐的基本功,以三國為例,其中有兩次精彩的愚笨表演。一是曹操劉備煮酒論英雄時,劉備巧裝愚笨得以全身;二是曹爽司馬懿爭權(quán)時,司馬懿裝病斬殺曹爽。這兩則故事在正史中都有記載,絕非羅貫中杜撰。后人總結(jié)說:“惺惺常不足,蒙蒙作公卿。”蘇東坡一生聰明,反而仕途坎坷,因此寫詩嘆道:“人人都說聰明好,我被聰明誤一生。但愿生兒愚且蠢,無災(zāi)無難到公卿?!?/p>
在論語里,孔子不只贊賞寧武子的“愚”,他也贊賞南宮適、蘧伯玉、顏回等人的“愚”。
子謂南容,“邦有道,不廢;邦無道,免于刑戮”。以其兄之子妻之。
南容即南宮適,適也寫作括,是孔子的侄女婿。孔子說南宮適,國家政治好,他不會被拋棄不用,國家政治不好,他不會遭刑罰殺戮。于是把他哥哥的女兒嫁給了南宮適。
知進退之機,識達變之微,是處世的必備素質(zhì)。面對瞬息萬變的社會,任何個人的力量都是有限的,誰也無法改變歷史,只是在條件許可的境況下對社會和歷史發(fā)生有限的影響。即使是偉大杰出的人物也不例外。自己所能做到、也應(yīng)該努力做到的就是保存自己的生命,保持自己人格的完美。不論身處順逆,能夠做到不被埋沒而為國家、為人民盡力,也能夠做到安身立命,是難得的大智慧,高超的大修養(yǎng)。所以,孔子認同南宮適的做法。
談到蘧伯玉時,孔子說:“君子哉蘧伯玉!邦有道,則仕;邦無道,則可卷而懷之?!痹诳鬃涌磥恚静袷钦嬲木?,國家政治清明,他就出來做官,為國效力;國家政治昏庸,他就躲起來,退隱山林。
蘧伯玉,名瑗,事衛(wèi)國三公(獻公、襄公、靈公),因賢德聞名諸侯,孔子與蘧伯玉交往很密切??鬃訋状蔚叫l(wèi)旅行,都住在蘧伯玉家中。
人生在世,各有各的出路和選擇。古代的讀書人大體講究出進處退。出進,指出任官職;處退,指退隱潛居。他們對自己政治道路抉擇的前提是國家政治是否“有道”。如果國家政治局面清正安定,就出來參與治理國家;如果國家政治腐敗糜爛、政局動蕩,就隱居遠遁,明哲保身。因為,當社會現(xiàn)實不允許他們實現(xiàn)其政治抱負時,既不愿同流合污,但又明知回天無力,何必白白送死呢?孔子欣賞身處昏暗環(huán)境而能夠抵抗誘惑,淡泊名利,勇于放棄地位權(quán)勢,保持自己品格的“君子”作風(fēng)。“篤信,好學(xué),守死,善道。危邦不入,亂邦不居。天下有道則見,無道則隱”,強調(diào)了對出進處退要選擇。所以,人生應(yīng)慎其所處。不論處身何種境遇,都要做到善濟天下,獨守德操。而不應(yīng)仰仗權(quán)勢、依恃財富,做出違心的行為舉動而有損于德行的修養(yǎng)。
顏回
顏回是孔子最得意的弟子之一,其中緣由不只是顏回學(xué)習(xí)好,更是顏回精通處世之道,孔子說:“吾與回言終日,不違,如愚。退而省其私,亦足以發(fā),回也,不愚?!笨鬃优c顏回講論經(jīng)典要義,顏回自始至終都在聽取,既沒有疑難提問,也沒有不同的見解辯駁,總是一副遲鈍愚笨的樣子。顏回離去后,孔子注意觀察他獨自修習(xí)的時間,他也能夠充分闡發(fā)經(jīng)典的要義。孔子贊揚說:“顏回并不是愚鈍之人?!闭撜Z·述而也有類似的話,子謂顏淵曰:“用之則行,舍硎藏,唯我與爾有是夫!”孔子對顏回說:國家任用我,我就推行我的政治主張,并一絲不茍地實施;不能任用我,我就退隱靜外,遠避世事,只有你和我能夠做到,孔子的兩段話道出了顏回處世的兩大方法。“吾與回言終日。不違,如愚”,這是講顏回的謙虛;“用之則行,舍之則藏”,這是講顏回處世有原則,講機變。
愚笨的技巧是一種成功之道,當然這是指小事情上的假愚笨。如果一切都明白于心,恐怕會心生煩亂,干擾生活和工作。
巧妙地裝愚笨更是一種真聰明,顯示出真智慧,不但給各種煩雜的事情涂上潤滑油,使得其順利運轉(zhuǎn),也能使生活充滿笑聲,顯得輕松明快。
觀過,斯知仁矣
子曰:“人之過也,各于其黨。觀過,斯知仁矣?!?/p>
——論語·里仁
孔子說:“人們的錯誤,總是與他那個集團的人所犯錯誤性質(zhì)是一樣的。所以,考察一個人所犯的錯誤,就可以知道他沒有仁德了?!?/p>
三國時候,蜀國有位重臣叫楊儀,因為沒有受到重用,而口無遮攔,亂發(fā)牢騷。結(jié)果被不講道德的小人告發(fā),被貶為庶民,最后含羞自刎而死,這真是太不值得了。
諸葛亮去世以后,劉禪遵從他的遺言,任命蔣琬為丞相、大將軍兼錄尚書事;并晉升費祎為尚書令,同理丞相事。而楊儀雖然為官多年,而且還有新功,但他不遷不貶,仍為原職,在這種情況下,心中自然不痛快。于是,楊儀就經(jīng)常找費祎談心,發(fā)發(fā)牢騷,訴說他對蔣琬的不滿,并且提起諸葛丞相死后,將全軍指揮權(quán)托付給他的手下,還說如果當初帶兵投魏,也不至于得個像現(xiàn)在這樣的官職。這當然是氣話,但這氣話非比尋常,所以說話的對象應(yīng)該是平生至交。費祎在楊儀最苦悶的時候,被他找來談心,無疑是楊儀的老朋友,這些牢騷話也不至于傳出去。但誰也沒想到,沒有修養(yǎng)的費祎打了小報告,差點要了楊儀的命。
楊儀
其實,當時楊儀已經(jīng)官至長史,已經(jīng)是個不小的官兒了,但因為楊儀心胸狹窄,覺得蔣琬不配做丞相,而心生怨氣。他在敵人壓境,內(nèi)憂外患之際,諸葛亮將許多大事都交給他處理,說明楊儀的個人素質(zhì)、能力和應(yīng)變能力是一般人比不了的;但是諸葛亮并沒有向后主劉禪推薦他做“任大事者”,又可知楊儀又有他的個人局限性。楊儀就好比是一位有著豐富實戰(zhàn)經(jīng)驗的將才,雖然能夠在瞬息萬變的戰(zhàn)爭態(tài)勢下,率領(lǐng)千軍萬馬從容抗敵,但他卻缺少和平時期與上下左右和諧相處的氣量,因此只能勝戰(zhàn),不能治理國家。諸葛亮也正是出于這個原因,而沒有讓楊儀擔當重任。
楊儀缺少氣量,以至于心胸狹窄,實際上就是崇尚做官的虛榮。“長史”已經(jīng)是大官了,可是還有比“長史”更大的官。當他從戰(zhàn)場上歸來,滿懷希望地覺得自己這次一定會被封更大一點的官做做,但當現(xiàn)實沒有實現(xiàn)他的希望時,就產(chǎn)生了抵觸情緒,就會滿腹牢騷、口不擇言,最終也是害了自己。
道光二十三年,曾國藩三十歲剛出頭,那時他修養(yǎng)還欠火候,思慮還欠深湛,胸襟也欠寬闊,常常為一點小事,不注意自己的修養(yǎng),或者是斤斤計較,或者是大發(fā)雷霆。他的日記中就有這樣的記載:“予與人往還,最小處計較,意欲俟人先施,純是私意縈繞。”“飯后,語及小故,予大發(fā)忿,語不可遏,有忘身及親之忿,雖經(jīng)友人理論,猶復(fù)肆口謾罵,此時絕無忌憚?!庇纱丝梢?,曾國藩確實有點心胸狹窄、斤斤計較,但他不僅知道自己的過失,而且還知道改正的方法,這一點就難能可貴了。
孔子認為,人之所以會犯錯誤,從根本上講是因為他沒有仁德。有仁德的人往往就會避免犯錯,沒有仁德的人無法避免犯錯,所以,從這一點上,沒有仁德的人所犯錯誤的性質(zhì)是相似的。這從另一角度講了加強道德修養(yǎng)的重要性。
楊儀是缺少道德修養(yǎng)的人,所以貽害終生。曾國藩修養(yǎng)比較高,所以,他能笑到最后。就是孔子的仁德思想起了作用。
食不語,寢不言
食不語,寢不言。
——論語·鄉(xiāng)黨
吃飯的時候不交談,睡覺的時候不說話。
現(xiàn)在有的人會說:孔子這人真有意思,做好壞事、成好壞人他要管,怎么連吃飯睡覺都記在“修行”這筆賬里。沒錯,在孔子看來,吃飯睡覺也是修行,絕對不是小事一樁。
“吃飯的時候不要說話”,“睡覺也別說話了”,這是家長們在吃飯睡覺時經(jīng)常訓(xùn)誡孩子的話,看來“寢不語,食不言”的觀念已經(jīng)滲透到百姓的日常生活當中。而從科學(xué)的角度講,“寢不語,食不言”自也有它的道理。
所謂“食不語”就是要求吃飯的時候最好不要交談。
其一,吃飯說話會影響消化。因為進食后,身體需要調(diào)動更多的血液流向消化系統(tǒng)的不同部位,以便使腸道獲得更多的能量去分解、消化、吸收食物。吃飯時談話,會使本該流向胃的血液流向了腦,就會影響胃的消化功能。此外,一邊吃飯一邊說話,還會分散吃飯的注意力,影響咀嚼和消化液的分泌,食物未嚼爛,又不能拌入足夠的消化液,必然會增加胃的負擔。而且說話延長了吃飯時間,飯菜涼了對胃也是不良刺激。
其二,吃飯時說話,還可能會引起嗆噎。因為咽喉部是一個四通八達的通道,向上可通鼻腔、口腔,向下后可通食道,向前則可通氣管。吞咽食物時,為了保證食物通路的順暢,吞咽反射會進行一系列的復(fù)雜動作。一是小舌頭上抬,正好蓋住鼻腔后部,防止食物進入鼻腔;二是咽部一些小肌肉收縮,防止食物往前流入口腔或誤入“耳咽管”。三是喉頭上提,使會厭軟骨蓋住氣管。這樣,四通八達的咽喉就只剩下食道,保證了食物能乖乖沿食管進入胃。而如果吃飯時說話、大聲吵嚷或哈哈大笑,都可能干擾到這一過程,使食物誤入“歧途”,進入鼻腔或氣管,引發(fā)咳嗽等問題。
“寢不言”的道理就很簡單了。在睡覺的時候,大腦需要安靜下來,但如果繼續(xù)談話,討論問題,就會使大腦興奮起來,導(dǎo)致失眠多夢,影響睡眠質(zhì)量。
其實,孔子不但可敬,還是個相當可愛的老頭兒。因為他不但沒有泯滅人的七情六欲,而且對吃更是情有獨鐘。
孔子對吃很講究,以至于“食不厭精,膾不厭細”。他還很注重食物的衛(wèi)生,“祭于公,不宿肉。祭肉不出三日。出三日,不食之矣”。也就是過了食用期限的肉絕對不吃。
古人認為,“醫(yī)食同源”。這就表明,我國古代的學(xué)者,早就對飲食與醫(yī)藥二者之間的相輔相成、對立統(tǒng)一的辯證關(guān)系,有著明確而科學(xué)的認識。因此,保健養(yǎng)生之道與食療之術(shù),既是中國古代飲食文化中一個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同時,它也是祖國醫(yī)學(xué)寶庫中一筆寶貴的財富。
對于飲食與養(yǎng)生之道二者的關(guān)系,康熙帝曾經(jīng)說過:“節(jié)飲食,謹起居,實卻病之良方也。”他不僅這樣主張,而且自己也身體力行。因此,他認為主要不是靠醫(yī)藥,靠服什么長生不老的靈丹妙藥,而是靠飲食起居有序、有節(jié)、有度,來保持自己的身心健康,并使之延年益壽。
俗常之人往往把飲食僅僅當成“吃喝”,放縱口腹之欲。孔子論述了飲食的方法和規(guī)矩,而且把食與寢上升到人的養(yǎng)生修性的高度。
確實如此,再高再深的修行不都應(yīng)該從吃、睡這樣的小事做起。
雖為良醫(yī),愿人無病
子曰:“聽訟,吾猶人也。必也使無訟乎!”
——論語·顏淵
孔子說:“審理訴訟案件,我同別人一樣能做好,但內(nèi)心總是希望這些事情不再發(fā)生!”
孔子這里的感慨是希望通過教化,提升人們的修養(yǎng),減少案件的發(fā)生。這無疑是以天下人為念的崇高博大的情懷。
過去在藥鋪里經(jīng)常會看到這樣一副對聯(lián):但求世上人無病,何妨架上藥生塵。這句話包含的悲天憫人、寬厚無私的情懷是很讓人感動的。自己雖然是良醫(yī),卻祈求別人不生病,這是何等高尚的境界啊!
過去山東濰縣(今濰坊)是個多災(zāi)多難的地方,經(jīng)常發(fā)生水災(zāi)、旱災(zāi)。揚州八怪之一的鄭燮(鄭板橋)在當?shù)厝慰h令七年,就有五年發(fā)生災(zāi)情。在他剛到任那一年,濰縣發(fā)生水災(zāi),十室九空,餓殍滿地,其景象慘不忍睹。鄭板橋據(jù)實上報,請求朝廷開倉賑災(zāi),可朝廷遲遲不準。在危急時刻,鄭板橋毅然開倉放糧,他說:“不能等了,救命要緊。朝廷若有怪罪,就懲辦我一個人好了?!边@樣災(zāi)民很快得救了。
鄭板橋心中總想著人民。他深知“民為邦本,本固邦寧”的古訓(xùn),做任何事,他首先想到的是人民。他招民工修整水淹后的道路城池,采取以工代賑的辦法救濟災(zāi)區(qū)壯男;同時責令大戶在城鄉(xiāng)施粥救濟老弱饑民,不準商人囤積居奇;他自己帶頭捐出官俸,并刻下“恨不得填滿了普天饑債”的圖章。他開倉借糧時有秋后還糧的借條,到秋糧收獲時,災(zāi)民歉收,他當眾將借條燒掉,勸人們放心,努力生產(chǎn),來年交足田賦。由于他的這些舉措,使無數(shù)災(zāi)民解決倒懸之危。
為了老百姓,他得罪了一些富戶,特別在整頓鹽務(wù)時,更是觸動了富商大賈的私利。濰縣瀕臨萊州灣,盛產(chǎn)海鹽,長期以來,官商勾結(jié),欺行霸市,哄抬鹽價,賤進貴賣,缺斤少兩,以次充好。鄭板橋針對這些弊端,嚴令禁止。因此,一些富人對他造謠毀謗,匿名上告。1752年,濰縣又發(fā)大災(zāi),鄭板橋申報朝廷賑災(zāi),上司怒其多次冒犯,又加上聽信讒言,于是不但不準,反給他記大過處分,欽命罷官,削職為民。
離開濰縣時,百姓傾城相送。鄭板橋為官十多年,并無私藏,只是雇了三頭毛驢,一頭自騎,兩頭分托圖書行李,由一個差丁引路,凄涼地向老家走去。臨別他為當?shù)厝嗣癞嬛耦}詩:“烏紗擲去不為官,囊橐蕭蕭兩袖寒。寫取一枝清瘦枝,秋風(fēng)江上作魚竿?!?/p>
鄭板橋
鄭板橋為官,不以自己的才情作為晉升的手段,也不以此賣弄,而是用在為民謀福上。這種寬厚無私的精神才是人格的最高境界。
傳說著名高僧一燈大師藏有一盞“人生之燈”,這盞燈在當時非常有名,有很多人一直想得到這件寶物。這可不是一盞普通的燈。這盞燈,燈芯鑲有一顆500年之久的碩大夜明珠,這顆夜明珠晶瑩剔透,光彩照人。
據(jù)說,得此燈者,經(jīng)珠光普照,便可超凡脫俗、超越自我、品性高潔,得世人尊重。有三個弟子跪拜求教怎樣才能得到這個稀世珍寶。
一燈大師聽后哈哈大笑,他對三個弟子講:“世人無數(shù),可分三品:時常損人利己者,心靈落滿灰塵,眼中多有丑惡,此乃人中下品;偶爾損人利己,心靈稍有微塵,恰似白璧微瑕,不掩其輝,此乃人中中品;終生不損人利己者,心如明鏡,純凈潔白,為世人所敬,此乃人中上品。人心本是水晶之體,容不得半點塵埃。所謂‘人生之燈’就是一顆干凈的心靈?!?/p>
人世間最寶貴的不是珍寶,而是一顆寬厚無私、品行高尚的心靈,那是縱有千金也不能買到的稀世珍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