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安靜的日子會讓人腐朽,生活也總是少了許多樂趣。
早已忘記了這句話是什么人說過的,又或者,說這句話的人很多。
這里是個安靜祥和的村子,在上海的邊界上,總有些這樣的村落。
而她們家是搬來沒多久的,至少村民的回憶中是這樣。
開始的茅屋只有母女兩人,日子倒也過得去。
孩子的母親沒有名字,甚至連她的孩子都不知道。
但是她卻喜歡聽別人稱她為柳夫人或者柳氏。
當(dāng)然,原因無非是她的孩子姓柳。
平時她們家也只能靠些縫縫補(bǔ)補(bǔ)的工作來過活。
再后來,又不知道從哪里撿了個野男人回來,還是個傻的。
這件事,無疑給這個家造成了巨大的負(fù)擔(dān)。
“柳沁,你哥還沒回來嗎?”
柳夫人的聲音聽著很柔和,但又夾雜著些許威嚴(yán),很難想象這是個山村婦人的口吻。
桌上的菜不多,只有一道咸菜,一道山野菜,還有三個蒸的發(fā)黃的花卷。
對面的女孩兒一臉不樂意的說道,“我哪里知道那個傻子去哪兒了?”
“不許胡說!他再傻也是你哥!人不能忘本!你懂不懂?”
女孩兒剛想反駁什么,就被門口的一句話打斷了。
“娘…”
這時的他剛好站在門口,樣子不同以往的干凈了很多。
他還是那么喜歡羞澀,即使是見到自己的親人也還是一樣。
“花卷?回來啦!快,快進(jìn)來吃飯?!绷蛉说哪樕想y得露出了些許笑容。
沒錯,說話的正是花卷。
“哦?!彼⌒牡膽?yīng)了聲。
走進(jìn)來后,他傻傻地看向自己的妹妹。
不過,她好像并不怎么愿意搭理他。
吃飯的時候,他竟然很意外的去洗了自己的手。
柳夫人有些訝異的看著他,不過轉(zhuǎn)瞬就微笑的說道。
“花卷知道吃飯要洗手了,真好?!?/p>
他含蓄的笑了笑,仔仔細(xì)細(xì)的在桌前看著自己的手。
“哼,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吃飯要洗手了呢。這么大的人了,才知道,真不知羞。”
他聽到這句話后并沒有在意,反而是嘿嘿的笑道,“大妹小時候真聰明。”
女孩兒聽到后不禁翻了翻白眼,因為這句話,怎么聽上去都不像是好話。
這時,柳夫人卻很是不高興地訓(xùn)斥道,“柳沁!怎么跟你哥說話呢?趕緊吃飯!”
“哦?!迸汉懿婚_心的回了句。
飯桌上很安靜,容不得半點(diǎn)雜音,除了碗筷和呼吸。
這時,桌子邊的女孩兒開始有些不老實(shí),吃飯也總是心不在焉的。
女孩兒放下碗筷,難得的有些羞澀,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娘…”
“為娘怎么教你的?吃飯的時候不許講話。這是規(guī)矩!”
柳夫人皺著眉頭放下碗筷說道。
花卷左看看右看看,連忙夾了口菜放進(jìn)嘴里,然后迅速的放下了自己的碗筷。
就那么直愣愣的坐在那里,使勁的咽著自己的喉嚨。
柳夫人看著自己女兒為難的樣子,也有些于心不忍。
“說吧,怎么了?”她嘆了口氣說道。
女孩兒聽到這,欣喜地抬起頭,“娘,學(xué)校要交書費(fèi)…”
原本還是欣喜的女孩兒不知怎么的,聲音是越說越小。
柳夫人聽聞到這里,不禁皺了皺眉頭。
“多少錢?”
她的聲音很柔和,但是卻多少有些擔(dān)心在里面。
女孩兒一聽,連忙站起身跑到屋里,也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不過,她很快的拿了些紙張出來。
“娘,您看!這是學(xué)校的成績表,我各科的成績都是甲等!還有老師們的批語,都是夸獎我的。老師們說了,憑我的成績,去上海最好的大學(xué)校都不是難事!”
女孩兒滿眼充滿著希冀的目光。
柳夫人接過那些紙張,仔仔細(xì)細(xì)的看了一遍又一遍,就連上面的印章都不放過。
“好,好,好…”她只說了三個好字,就再沒別的話了。
這時,女孩兒小心翼翼的說了句,“娘,只要一塊二,真的...書費(fèi),只要一塊二…”
說到這,女孩兒的眼睛已經(jīng)紅了起來,說不出的委屈在嘴邊徘徊。
柳夫人站起身來看了看她的女兒,牽過她的手。
小心的把她抱在了懷里,這時仿佛都能聽得見女孩兒的啜泣聲!
她仔細(xì)的撫摸著她的頭發(fā),就像是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
“娘一會兒就給你拿錢。乖,別哭了。”
“什么?真的?”
聽到這,女孩兒都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柳夫人微笑著不可置否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每一下都是那么的肯定。
“太好了!大妹!”他在一旁也開心的笑道。
女孩兒轉(zhuǎn)過頭頑皮的沖他吐了吐舌頭,“那還用你說!”
“不過,你不能念大學(xué)校了?!?/p>
這句話無疑就像是晴天霹靂一般扎進(jìn)女孩兒的耳朵。
“娘,娘!您說什么呢?”她幾乎都懷疑自己聽錯了!
“咱們家,實(shí)在是沒有錢來負(fù)擔(dān)你大學(xué)校的費(fèi)用了。娘知道你愛念書!可是,咱們家還要負(fù)擔(dān)你大哥治傷的藥錢,咱們家,是真的沒錢了…”
柳夫人說的很堅決,就目前的情況來看,確實(shí)是這樣。
女孩兒有些經(jīng)受不住這些突如其來的打擊,只能呆呆的坐到了桌前。
柳夫人看著女孩兒滿眼的希冀轉(zhuǎn)眼化為死寂,也絲毫沒有辦法,只能在一旁不住的嘆著氣。
“錢...錢?我有??!娘!我有錢!您就讓大妹念書吧!”
他的語氣很堅定,就像是他真的有錢一樣。
女孩兒聽到這,忽然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
“都怨你!都怨你!都怨你…”女孩兒邊哭邊念叨著。
他手舞足蹈的沖到柳夫人的面前,想表達(dá)著什么,可是就是急的說不出口。
柳夫人看著他勉強(qiáng)的微笑著,“沒關(guān)系的,為了治好你的傷,咱們家在所不惜?!?/p>
最后他狠狠的吐了口氣,就像是咽下了之前塞在嘴里的所有飯菜一樣。
在柳夫人不敢相信的眼神中掏出了一張張紅紅綠綠的票子!
查過后整整五塊!這對于一個鄉(xiāng)下的家庭來說,無疑是一筆“巨款”!
這時,柳夫人忽然變的正襟危坐起來。
“你從哪里得來的錢?說!”她的語氣不容置疑。
女孩兒這時也傻傻的看著桌上的“巨款”,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他傻傻的笑著說道,“我掙來的。”
柳夫人看著他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桌上的錢,她也沒動,只是轉(zhuǎn)身走進(jìn)了屋里。
“這些,真是你掙得?”他的妹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他。
“那,當(dāng)然啦!”說到這,他竟然還有些洋洋得意的感覺在里面。
看樣子他和大多數(shù)的哥哥們一樣,都期盼著妹妹對自己的崇拜。
“啪!啪!”
火辣辣的疼痛感突然的出現(xiàn)在了他的后背上。
“啊!疼啊!娘!您干嘛打我???”
他連忙的跑到墻角處躲了起來,渾身嚇得是瑟瑟發(fā)抖!
而柳夫人則是氣勢洶洶的趕了過去!
“打你?我讓你不說實(shí)話!我讓你撒謊!說!這些錢是你從哪里得來的?為娘有沒有告訴過你!咱們家就算是窮死!餓死!也不會去偷!去搶!說!你哪來的錢!”
柳夫人揮舞著手中的雞毛撣子,作勢還要狠狠的抽下去。
“娘!您別打了!大哥他還有傷在身!再打下去,他就真的變傻了!”
女孩兒連忙上前攔住柳夫人的手臂說道。
“好?。∥也淮蛩?!那你讓他自己說說!說說這些錢!他是從哪里得來的?”
此時柳夫人的手里緊緊的攥著雞毛撣子,渾身都?xì)獾念澙醪恢埂?/p>
女孩兒沒有辦法,只能跑到他面前問道,“大哥!你倒是說??!錢到底是從哪里弄的!”
“錢?錢,錢是我這半個月,在碼頭搬麻袋掙的!”
他深吸了幾口氣,“我知道,我知道家里需要錢,我不能吃白飯!”
這些事,是她們?nèi)f萬沒有想到的。
“真的?”柳夫人在一旁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
女孩兒聽到這可算是緩了口氣,“娘問你呢!你說的都是真的?”
他抬起頭看著女孩兒,顫抖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娘,您看!我就說他不能去偷,去搶吧!就他那樣,不被別人搶就算好的了!”
柳夫人看到這也不禁稍稍緩和了下來,身體也不再那么緊繃著。
女孩兒趕緊上前將雞毛撣子拿了過來。
“娘,我說您就別生氣了?!?/p>
看著縮在墻角顫顫發(fā)抖的他,柳夫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算是饒了他。
女孩兒看著沒什么事了,便轉(zhuǎn)身沖著他點(diǎn)道,“告訴你啊!下次再出去掙錢的時候一定要提前告訴娘!不能讓娘生氣,知道了嗎?”
此時的他,看著女孩兒點(diǎn)來點(diǎn)去的撣子竟然有些說不出的恐懼,視線也越來越模糊!
面前的女孩兒看著他沒什么反應(yīng),便奇怪的走近了他。
“我跟你說話呢?你怎么了?”
女孩兒的樣子越來越模糊,周圍的光景也變換的越來越快!
轉(zhuǎn)眼間,他的身體就像是到了另一個地方!
不!與其這么說,倒不如說是他的眼睛到了另一個地方!
那里十分的大,有舒服的椅子,有紅木桌子,還有高粱大房!
那里的人來來往往!有商人,有政府官員,甚至還有些兇神惡煞的人!
他們都紛紛在跟他說著些什么!有的與他有說有笑,而有的卻滿臉恐懼!
“你們在說什么???都在說什么?。縿e來煩我!別來煩我…”
他絲毫感覺不到自己的手!他沒有辦法來堵住他的耳朵!
嘈雜的聲音像是匯聚成一條條毒蛇鉆進(jìn)他的耳朵!
他在害怕!害怕他們的一切!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他要回家!
你在害怕什么?
聲音很低沉,好像是在哪里聽過。
那才是真正的你??!那聲音又說道。
真正的我?他問道。
對??!那是真正的你!以前的你!
忽然!周圍好像什么都消失了!
這里,只剩下他自己!
旁邊的一切是那么的黑,那么的冷!
他找不到出路,他一直在走著!
聽著腳下嘩啦啦的聲音,他以為是水!
但是輕微泛起的亮光告訴了他,那是血!是人血!
不!不!我在哪兒?我要回家!
當(dāng)他一抬頭!
忽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出口!就在上面!
圓圓的!還透射著潔白的亮光!
可是那里卻有一張人臉正在看著他!
他在笑!他在自上而下地對著他笑!
只見那人臉在輕輕的說著些什么。
好像是在說。
我就是你啊!
誰?我是誰?
周復(fù)笙!周五爺!
“啊!啊啊!我要回家!你們都起來!離我遠(yuǎn)點(diǎn)!離我遠(yuǎn)點(diǎn)!”
此時,柳夫人和她的女兒正拼命地按著不斷掙扎的他!
可是兩個人的力氣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反倒是被他猛地推開!
只見他從地上一下子跳了起來!
飛快地沖到了前面!
“嗙!”地一聲!
他被一旁的桌子絆倒在地!
這時,他終于不動了。
而柳夫人和她的女兒則是連大氣也不敢喘的趕緊上前查看!
看著他微微起伏的胸膛,她們才緩緩的吐了一口氣。
“娘!您看我就說吧!完了!這回完了!徹底的被打傻了!”
柳夫人嗔怪道,”去!你瞎說什么!你趕緊去找把你李大爺找過來!再給他把把脈!”
而她好像意識到了什么,就在剛才。
女孩兒一聽,沒法子,趕緊轉(zhuǎn)身跑了出去。
女孩兒從村東頭一刻沒停的跑到了村西頭,這才將什么李大爺從屋里拽了出來。
“不是!我說你這姑娘,大晚上的!干什么啊?李瞎子我還要睡覺呢!”
李瞎子,可以說是這村子一帶有名的郎中,聽說早年還中過秀才。
只可惜,后來大清王朝敗了,他這秀才也就沒什么用了。
再后來,竟然轉(zhuǎn)行做起了郎中,至于他的眼睛是怎么瞎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哎呀!瞎子大爺!我大哥他還等著您救命呢!快!快跟我走!”
女孩兒不由分說的拉著他說道。
“啥?你是說你大哥清醒了?”
李瞎子的臉色忽然變得有些陰晴不定起來。
女孩兒望了望李瞎子說道,“什么醒不醒的!我只知道您再不去,他就該再也醒不過來了!”
李瞎子跟著跑了一路,氣喘吁吁的到了女孩兒的家門口。
“慢著,歇會兒!你讓老瞎子我,歇會兒!”李瞎子狠勁的掙脫了女孩兒的手臂。
女孩兒氣喘吁吁的說道,“您,您先救人要緊??!”
“救,救個屁!那家伙!早就醒了!”
“怎么可能?。俊迸河行┎豢芍眯诺目粗钕棺?。
李瞎子狠狠地喘了兩口氣說道,“哼!就憑老瞎子我這耳朵,你就是在村西頭喊我,我都能聽得差不多!這小子他現(xiàn)在氣息渾厚均勻!腳步聲堅實(shí)有力!身體棒著呢!你要是再不讓老瞎子我歇會兒,估計你就得去別的地方找郎中過來救我了!”
聽到這,女孩兒的心是徹底的放下了。
她緩緩地靠著門邊,坐了下來。
“大妹?你回來了?”
聲音還是那樣,傻傻的,有些憨實(shí)。
“柳沁,你回來了?哎呦!李大爺,您怎么坐地上了!”
柳夫人趕緊上前扶起了李瞎子。
“柳夫人啊,您家孩子可是差點(diǎn)把我累出個好歹啊?!?/p>
“李大爺,瞧您說的,這不是等著您救命呢嗎?”
“哈哈,還救命,我求求您救救我的命吧!”
李瞎子這番話里有話,明眼人都瞧得出來。
柳夫人皺起眉頭,小聲的嘀咕了句,“您的意思是說…”
李瞎子連忙擺了擺手說到,“這,我還不得而知。不過,你們要做好準(zhǔn)備!這人以前是什么樣的人,你們是知道的!雖說他曾經(jīng)救過你們娘倆,不會對你們怎么樣。但是...他的身份,恐怕會給你們一家娘倆招來殺身之禍??!”李瞎子刻意地壓低了聲音,但是,還是讓一旁的柳沁聽了個清楚。
他的身份,會惹來殺身之禍?柳沁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身旁的花卷想到。
柳夫人微微的嘆了口氣,“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他花卷就是我的兒子!無論將來有什么禍災(zāi),我這個當(dāng)娘的,都會沖在前面護(hù)他周全!”
“這…”
李瞎子話可以說的是仁至義盡了,說到這份上已經(jīng)不能再說什么了。
“來,把他叫過來,我給把把脈。”
柳夫人轉(zhuǎn)身走到門前,將還在與柳沁嬉鬧的花卷拉了過來。
不過,他好像并不怎么愿意接近李瞎子。
李瞎子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把起了脈來。
嗯...脈息沉穩(wěn)有力,氣血足而不輕,傷患處估計沒什么大礙了。
“轉(zhuǎn)過身去,我再摸摸他的后腦勺?!?/p>
“唔嘶”
這,這淤血處竟然早已疏通!一時間李瞎子的面色又開始變得有些陰晴不定。
“李大爺,您看…”
“哦,哎!沒啥大事!好好養(yǎng)著就成!”
還沒等柳夫人說什么,李瞎子就緊接著說道,“那啥,我看天色也不早了,我先走了?!?/p>
“他還看?”柳沁不禁搖頭小聲嗤笑道。
柳夫人連忙上前說道,“等等,李大爺,診金…”
“算啦,算啦!”李瞎子的聲音很快飄遠(yuǎn)。
等到柳夫人回過頭,看著眼前這個依舊傻傻的花卷,心里不知在做著什么打算。
第二天一早,花卷很早就出了門,連聲招呼都沒打。
但是出奇的是,竟然在桌子上留了張字條!
“兒子去碼頭做工,晚些回來。花卷留。”
柳夫人呆呆的看著那行俊秀的字。
她知道,他怕是已經(jīng)想起來了。
上海,興和碼頭。
這里是上海最大的碼頭,沒有之一。
這里每天來來往往的人成千上萬,可以說是上海最魚龍混雜地方。
當(dāng)然,也是最好找活干的地方。
“來來來!招工了??!招工了?。 ?/p>
雖說這里的活兒是很好找。
但是,為了生存搶活兒的人也不少!
不過,不得不說的是,他總是最搶眼,也是最幸運(yùn)的一個!
因為他很干凈!很少有做工的人把自己打扮的這么干凈!
“你!對!對!就是你!跟我走!”
那個人不可置否,說的就是花卷。
花卷跟著他來了一間裁縫鋪。
然后按著那人的指示下去換了衣服。
“不是,我說你換沒換好?。≡趺催@么慢?”
“換,換好了?!?/p>
他的聲音聽起來依舊有些羞澀。
“換好了就出來啊…?。俊?/p>
他驚嘆的看著花卷的外表,眼睛一刻不停的在他的身上掃來掃去!
就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新鮮事物一樣!
花卷有些不好意思的往后退了退。
“可以?。】梢蚤_工了!”那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開,開工?就穿這個?在哪兒?”他扯了扯身上不太舒服的西裝說道。
“哈哈!上海,徐家!”
上海,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