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高一二班時正趕上了第一節(jié)上課。張子強透過窗戶看到李心潔正在一絲不茍的給學(xué)生們講著課,而她身后的黑板上則羅列著整齊的板書。定睛看去,嘿,歷史!若非親眼所見,張子強寧可被打死也不會相信瘋丫頭能教授這么嚴肅的一門科目。
李心潔這會兒教的正是鴉片戰(zhàn)爭,張子強擔(dān)心起這瘋丫頭會不會一時氣憤,忍不住跳到講桌上罵起來。
果然,擔(dān)心不是多余的,怕什么來什么,不過李心潔沒什么反應(yīng),倒是一學(xué)生站起身道:“李老師,你講的煩不煩?。课覀冊谙旅娑悸牊┝恕_@么窩囊的事兒,還好意思拿出來講個沒完。”
話罷,三五個學(xué)生也跟著幫起腔來。
李心潔怕這幾名學(xué)生擾亂課堂,忙解釋起來:“歷史是人類反思的一面鏡子……”
“什么鏡子不鏡子的,回家照鏡子去吧!”
“就是,凈教我們一些沒用的東西,浪費時間!”
從幾個學(xué)生幫腔一直到最后全班人跟著起哄,整個教室都炸開了鍋。對于這個全校出了名的問題班,所有老師都倍感頭痛,更何況是李心潔這個剛剛畢業(yè)不久的女孩呢,低著頭身子正不停的顫抖著。
張子強在外面看的真切,卻也不方便進去,直到李心潔哭著從班里沖出來,想也沒想便拉著了她,道:“我認識的瘋丫頭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怎么就這么輕易被一群小孩們給弄哭了?”
李心潔眼淚婆娑道:“你懂什么,就是因為是一群小孩我才拿他們沒辦法。這些學(xué)生不是官二代就是富二代,被他們父母慣的過分。氣死我了!”說著,對著張子強的胸口就是一頓小粉拳。
張子強倍感委屈,怎么你學(xué)生惹你,你就拿我練起手來了。他忍了忍沒吭聲,李心潔卻越打越起勁,一拳比一拳重起來。
“我說小姑奶奶,您要是不解恨直接桶我兩刀得了,我再結(jié)實也架不住您老人家這么錘啊?!?/p>
李心潔被他這么一說才感到不恰,停下了手。張子強趕忙討好道:“你等著啊,我現(xiàn)在就替你教訓(xùn)那幫兔崽子們?!?/p>
“別,那些都還是孩子們,不許你打他們……”
張子強沒說話,回答李心潔的是“咚”的一聲關(guān)門。
……
走進班里后,張子強見到學(xué)生們睡覺的睡覺,聊天的聊天,總之干什么的都有,就是沒人學(xué)習(xí)。自己站這半天就硬是跟空氣一般,壓根就沒人看上一眼。
“起立?!辈淮蟛恍〉恼f了這么一句,可班里學(xué)生見自己是一名保安,便都沒理會。
“我操,當(dāng)我凱子啊。都TM給我站起來!”這下張子強忍不住了,一巴掌拍在講桌上吼道。
學(xué)生們被嚇了一跳,連忙不由自主的站起身,目光也不敢與張子強對視。
初見成效,張子強滿意的笑了笑,點了根煙道:“都坐下吧,這節(jié)課我來給你們上?!闭f著,深深地抽上兩口,把剛剛帶頭挑事的學(xué)生叫起來,問道:“你剛剛說鴉片戰(zhàn)爭這事兒特窩囊是吧?我TM也知道窩囊,但這就是歷史,歷史是誰都不能改變的!你,說說為什么會這么窩囊?”
學(xué)生搖了搖頭,表示不知。事實上就算知道,看張子強這副架勢也不敢吭聲。
張子強可不管那么多,大發(fā)起yin威來,道:“就是因為閉關(guān)鎖國!你說偌大一個國家,就好比是一個幫派,整天不想著怎樣去擴大地盤,怎樣去壯大幫派,閑的蛋疼竟然玩起了閉關(guān),這不是找著被其他幫派吞并嗎?!”
“還有慈禧那個老娘們,想想就操蛋,家都快沒了還整天想著找樂子。下面那幫老弟們也混蛋,整天就可勁的慣著這娘們,讓這娘們?yōu)樗麨?,最后害的又賠款又割地?!睆堊訌娫街v越來勁,捋起袖子繼續(xù)道:“這部分的歷史雖然恥辱,但就是要告訴你們,落后就要挨打,沒人會在乎你們以前有多牛逼。在這個社會上誰脫離社會誰死的快!同樣道理,我不管你們是什么富二代還是官二代,沒了你們爹媽,你們屁都不是。都記清楚了沒有……”
這一堂課上得不僅學(xué)生們啞口無言,就連站在門外的李心潔也是膛目結(jié)舌。這哪是講課啊,這分明是在教學(xué)生學(xué)壞。
好不容易打了下課鈴,張子強仍然意猶未盡,滔滔不絕。要不是李心潔及時沖進班將他拉了出來,這家伙保不準敢給學(xué)生們講一上午的課。
“喂,你拉我出來干什么?我還沒講完呢!”張子強剛出教室便抱怨起來。
李心潔沒好氣道:“你這是教課嗎,你這是在害學(xué)生!還有,哪有上著課還抽煙的?不要把你們社會上那一套帶給學(xué)生!”
張子強笑了笑,教導(dǎo)起李心潔來:“瘋丫頭,這你就不懂了吧。知道什么叫因材施教么?你要是按照課本上的按部就班,別說這幫兔崽子們,就是我也聽不下去。歷史這東西是很無聊的,你應(yīng)該加上一些自己的東西。反正都是學(xué)知識,目的達到就行,手段,不重要!”
“你放屁!”
兩人正爭論著,從班里跑出幾名學(xué)生,一臉期盼的對著張子強道:“老師,您什么時候教我們下一章啊,我們大家都等不及了?!?/p>
“是啊,是啊。老師,我現(xiàn)在連體育課都不想上,就想聽您講歷史?!?/p>
“不如您跟其他老師商量下,當(dāng)我們班主任得了?!?/p>
……
張子強一臉得意的看著李心潔,后者則無奈的翻了翻白眼。雖然很難接受這種另類的教育方法,但李心潔卻不得不承認,至少在張子強講課的時候,下面的學(xué)生是沒有一個走神的。
這時,張子強的手機響了起來,掏出一看竟是自己家的老爺子打來的。他拿起電話道:“喂,老爺子,您老人家怎么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該不是撥錯號了吧?”
誰知電話的另一頭并不是自家老爺子,而是自己的二師弟,語氣中還帶著焦急:“大師兄,不好了,你趕快回來一趟吧,武館出事了?!?/p>
“什么?到底怎么回事,老爺子呢?”張子強嚇了一跳。
二師弟焦急道:“師父被人打傷了,現(xiàn)在正在醫(yī)院里搶救呢。電話里說不清,我看您還是先回來吧?!?/p>
“行,我現(xiàn)在就去買火車票?!?/p>
掛斷電話,張子強想也沒想,撇下李心潔便朝著韓隊的辦公室跑去。等到了門口,張子強輕輕敲了下門,哪還顧得上里面是否有應(yīng)答,直接闖了進去,對著正在打斗地主的韓隊長道:“韓隊,家里出了點兒事,我得馬上回去?!?/p>
韓隊長一臉厭惡的看著張子強,道:“我說強子,你從鄉(xiāng)下來的我不怪你,可這最基本得禮節(jié),沒得到同意之前不該進來,這你總該懂吧?”
張子強心知現(xiàn)在不是逞強的時候,握了握拳頭沒吭聲。
誰知這韓隊長更加得寸進尺起來,道:“現(xiàn)在出去重新敲門,等我同意了再進?!?/p>
“重新敲門是吧?行!”張子強笑著點點頭,扭頭走出去關(guān)上了門。
“咚咚咚”硬是壓著火敲了三聲門,可里面絲毫沒有應(yīng)答。張子強忍無可忍起來,一腳將門踹開,沖到韓隊長旁邊,抓著對方頭發(fā)照著桌子上狠撞了兩下,道:“你給臉不要臉是吧?別以為我不敢揍你!”
韓隊長見張子強這架勢,整個人都軟了下來,哀求道:“哎呦,求你了,別打了?!?/p>
張子強停下手,一字字道:“我現(xiàn)在有事要回家一趟,這個假你是批還是不批?”
韓隊長哪還敢拒絕,揉著頭忙道:“批,當(dāng)然批,你想請幾天都可以。”
“先批一個星期,不夠的話我打電話通知你?!睆堊訌娬f完,頭也不回的走出了辦公室,只聽到韓隊長在后面小聲的詛咒著自己。
韓胖子的梁子既然就這么結(jié)下了,張子強索性也不再顧及那么多。在上火車的時候先給高虎打了個電話說明了情況,又讓對方告訴了文豹一聲。
等一切都安排就緒后,張子強深吸了口氣,突然意識到自己剛剛把人家李心潔撂在原地沒搭理一句就跑了,覺得多少有些不合適。想了想,最終還是掏出電話撥了過去。
“喂……”
“張子強,你個大混蛋。你當(dāng)自己是誰啊,一聲不吭就跑了,你以為姑奶奶我會因為你生氣么?哼,告訴你,我就是生氣了,趁我沒發(fā)火之前立刻給我道歉!”聽筒里傳來李心潔氣呼呼的聲音。
張子強無奈的搖搖頭,這會兒只恨自己手賤,明明知道這瘋丫頭胡攪蠻纏的能力,干嘛還非要撥出這個電話。可既然已經(jīng)撥了,再說什么也沒用了,只得忍著道:“我家里出了點兒事,所以剛剛沒來得及跟你說?!?/p>
“家里出點兒事就了不起??!什么,家里出事了?那你快趕回去看看啊,有什么需要幫忙的記得給我打電話?!蹦┝?,李心潔又不放心的囑咐道:“你在家一定要照顧好自己,不許打架。還有,你還受著傷呢,少喝酒?!?/p>
張子強應(yīng)答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小心窩里頓時感到暖暖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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