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戰(zhàn)爭的地方就有背尸人,而眼前的戰(zhàn)場卻是異族戰(zhàn)場,原始大陸各方勢力混雜交錯,沒有永恒的朋友,也沒有永恒的敵人,無論是暗五族還是陽五族,只有利益才是真正衡量他們之間關系的砝碼。
當然,這一場戰(zhàn)爭原本就有些糊涂,如果說是瓜分原始大陸之上的資源,那么各大種族坐下來好好談,似乎來得更直接一些,因為誰都知道,在這種無休止的戰(zhàn)爭之中,誰也占不到太多的便宜,即使是強大如魔族,強大如玄族,在這場戰(zhàn)爭之中也絕對會死傷慘重,越是強大的族群,越容易被人針對,因為誰也不想打破族群之間強弱的平衡,一旦這種平衡被打破,那么,最倒霉的自然是弱小者。
人族在這一場戰(zhàn)爭之中處于弱勢地位,但是人族的韌性卻是最為強大的,人族的智慧也同樣強大,合縱聯(lián)橫之下,反倒在這一場戰(zhàn)爭之中損失最小,可即使這樣,人族在這片戰(zhàn)場之上依然丟下了數(shù)萬具尸體。于是背尸人便開始忙碌起來,人族對族人的尸體看得比較重,大部分亡者會在撤離之時被同胞帶回去,但是敵人是不可能會給你太多打掃戰(zhàn)場的時間,而且戰(zhàn)場的范圍太大,許多戰(zhàn)死的尸體遺落在敵戰(zhàn)區(qū),那么在這種時候,唯有背尸人才可以自由出入,因為他們都是凡人,或者是未啟靈者,進入敵戰(zhàn)區(qū)尋找同胞尸體,不會再引發(fā)雙方激烈的矛盾。只是這并不代表背尸人就是安全的,因為天知道哪位魔族的戰(zhàn)士魔性大發(fā),就拿背尸人來練箭什么的,這并非什么新鮮事,甚至那些早已殺得發(fā)狂的邪魔會試驗一下自己的邪毒,鬼族也有可能想要試試奪魂噬靈的美妙感受,骨族則最喜歡收集人族的骨骼,至于妖族,反而是暗五族之中對人族背尸人相對較好的一族,因為妖族對同族的尸體與人族一樣,十分尊重……
當然,最大的危機就是來自于這些敵族的獵殺和變態(tài)的嗜好,還有一個巨大的危機則是來自于尸體本身。
戰(zhàn)場之中的暗族,許多人都有些古怪的嗜好,比如他們知道人族的背尸人不會放棄戰(zhàn)場之遺落的尸體,于是他們會在一些遺落的尸體之上布下種種陷阱,然后遠遠看著背尸人掉入他們所設下的陷阱之中,聽著背尸人的哀號,對于他們來說似乎是一種莫名的享受。而這種行徑并不違背戰(zhàn)場的規(guī)則,即使是星痕世界之中的至高約定也管不到這些,畢竟他們可以推說是戰(zhàn)前布下的,他們又不曾親手獵殺背尸人……而駱圖身上的這具尸體便是邪族的一名二級戰(zhàn)徒所布下的陰損手段。對于連啟靈都不成功的駱圖來說,一級戰(zhàn)徒都是不可逾越的對手,而二級戰(zhàn)徒完全可以輕易捻死他,如同捻死一只螞蟻一般。
要知道,啟靈成功者,只需要鞏固修為便是一級戰(zhàn)徒,即使是最普通的一級戰(zhàn)徒,他們都擁有一牛之力,二級戰(zhàn)徒,那便擁有二牛之力,當達到九級戰(zhàn)徒的時候,他們便擁有九牛之力,一旦突破戰(zhàn)徒成為戰(zhàn)士便有一象之力。戰(zhàn)士分為九等,每升一級,便多一象之力,突破戰(zhàn)士九級便為戰(zhàn)師,一級戰(zhàn)師擁有一蛟之力,一蛟之力約為十象……這是整個星痕世界修行者力量的基礎定義,至于一級戰(zhàn)將擁十蛟之力,即為一龍之力,而到了戰(zhàn)王階則已然超脫凡俗,可摘星毀月,一級戰(zhàn)王所擁有的力量則為一星之力,那是以星辰的力量來作為衡量的單位,而駱圖家中的老祖便是五級戰(zhàn)王,老祖的強大才使得他的家族在精英世界之中也擁有一席之地。
而駱圖,不過只是一介凡人,雖然他的體魄因為自幼被家族伐毛洗髓,各種靈藥,各種強化鍛煉,使他的身體十分強壯,但即便如此,也不過勉強擁有數(shù)人之力。當然,未曾啟靈者最強也僅能修煉到九人之力,想要突破九人之力,那必須啟靈成功。當然,不能啟靈者還有其它的途徑獲得星痕世界的榮耀,那就是雜藝。
駱圖的靈根太爛了,但是靈性卻很強大,至少,能夠讓五級士族愿意花巨大的代價進行五次啟靈的子弟,絕對是士族之中十分被看好的。只是很可惜,除了聰明之外,他的靈根直接被認為是爛泥扶不上墻的那種,最后不得不被家族放棄了,一個雜藝再好的子弟不如一個啟靈成功的低階戰(zhàn)徒,至少戰(zhàn)徒擁有強大的成長空間,而雜藝不過只是混飯吃,除非是你不但啟靈成功,又擁有精湛的雜藝,相輔相成之下,才可以窺得更高的境界,為家族爭取更多的榮耀……
此刻的駱圖已經不再想象著如何去爭取榮耀,他只想先活下來,邪毒入心,灰化之力已讓他身體的皮膚大面積灰白,胡亂地將幾顆卻邪丹全都吞了下去,他只希望能夠再拖延一陣子,如果可以進入人族的駐地,或許還能夠通過朋友換到高等階的卻邪丹,或者是請高手為自己驅除身體之中的邪毒。
“真的要死了嗎?”駱圖的眼前似乎出現(xiàn)了一些重影,眼前的那方巨大的石碑仿佛都有些晃動,背上的尸袋沉重如山,他很想放下,卻又有些不甘……澀然之間,他的眼前仿佛看到了一絲奇怪的畫面,那是幾個簡單的線條勾勒出的圖案……
“玄龜負石圖……”駱圖覺得很古怪,在看到那些簡單線條勾勒出的圖案之時,心頭似乎響起了一個隱約的聲音,目光恍惚,景象昏花,卻讓那幅玄龜負石圖動了起來。
“真的眼花了嗎?”駱圖揉了揉眼,他感覺邪毒已經開始影響他的神志,讓他的視線有些模糊了,而揉了揉眼之后,那玄龜負石圖依然只是幾道簡單的刻痕,生硬而死板,正如數(shù)千年來所有失望的生靈一般,這始神碑之上的線條圖案已經失去了原本的靈性,根本就不可能再讓人從中悟出什么,剛才那一切,不過只是一種幻覺而已。
當年在萬星擊地的時候,始神碑便已經耗盡了自己的能量,甚至將其屹立的這片原始大陸之中的靈能也抽取一空,雖然那一次保證了星痕世界的根基,卻也使得這原本無比富饒的洞天福地在百余年之中,化成了一片凡土,原始大陸最終不得不被各大家族放棄,他們向周圍靈能更充沛的星辰和大陸之上遷移,他們帶走了各自的戰(zhàn)碑,但卻依然在這片大陸之上留下了一些修為低下的看守者,當然久而久之,這里便已經淪落為下層世界,僅留給諸族一個懷念的始神碑而已。
“好奇怪……”當駱圖確信是自己看花眼的時候,那玄龜負石圖似乎又動了起來,還有些微的光點在那玄龜之上浮動,仿佛是流淌的氣旋……這是一種奇怪的感覺,邪毒花了他的眼睛,卻讓他看到了這番奇景,這讓他想到了自己身上背負的尸袋,自己這般半趴著的身體與仰頭的動作,正像是那被鎮(zhèn)壓的玄龜在探出頭來,艱難負石而行的樣子……似乎有種福至心靈的感應,禁不住讓自己身體之中的氣流順著那浮動的光點軌跡游動起來,竟然漸漸感覺到自己體內經絡一下子活躍了起來。
駱圖雖然并未啟靈,但是卻在雜學院之中學習了數(shù)年,人體的經絡穴位并不陌生,當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所來自的家族給他的良好教育,在他讓自己身體之中那微弱的氣息順著光點流動的方向流轉的時候,卻感覺足下的大地有一股厚重的冰涼自足底和與地面接觸的手掌之間流入了身體,背上的尸袋竟然變輕了一些……
尸袋變輕了一些,這是無比直觀的感受,也讓駱圖心中充滿了期望,身體之中的氣息流轉越快,那大地之中的厚重也越發(fā)涌入得迅疾了一些,原本軟弱的身體一時之間仿佛被注入了龐大的生機,就連邪毒似乎也受到了影響。
“哇……”駱圖不由得猛吐出一大口灰暗的血塊,帶著幾許腥味兒。血塊吐出,頓時感覺一陣莫名的輕松,竟然在瞬間將背上的尸袋重新背了起來,想著那玄龜負石圖,駱圖沒有片刻的猶豫,背起尸袋便向最近駐軍的方向趕去,似乎短時間之中鎮(zhèn)壓住了身上的邪毒,可是天知道能夠支撐多久,越快趕到軍營,便越多幾分活下來的希望。至于身上的壓力,似乎在不斷運轉之后,也越來越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