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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作者:翟鵬延   |  字?jǐn)?shù):3335  |  更新時間:2018-03-27 12:25:42  |  分類:

愛國教育

“爺爺,你看我,光顧著讓你來安慰我了,你怎么不在醫(yī)院好好呆著啊,你看看這河邊風(fēng)大,容易著涼,要是讓叔叔阿姨知道了你偷跑出來的事情,那可就真的糟糕了,走走走,我趕緊陪您回去?!?/p>

陳鏡河不由分說地被田小果弄回到了醫(yī)院。

一老一少回到了醫(yī)院,田小果坐在床邊替陳鏡河剝了一個桔子,遞給了這位老人。

“爺爺,您別怪我多嘴,現(xiàn)在您的身體不太好,我和叔叔阿姨還有陳盼都挺擔(dān)心您的,您也知道,我們平時工作都忙,陳叔叔和喬阿姨也希望你能夠搬過去和他們一起住,這樣住在一起的話,互相也好有個照應(yīng)?!碧镄」蝗幌氲搅岁愘屪约簞駝耜愮R河。

剛剛倚靠在病床上的陳鏡河苦笑著搖了搖頭:“丫頭啊,你不懂的,人老了就想著葉落歸根,我舍不得離開我那小院子,而且啊,我得留在屋里,萬一小盼他奶奶找不到我,肯定會著急的,我要是真離開那院子了,只留下她一個人沒人陪,會孤單寂寞的?!?/p>

田小果心中突然間明白了一些什么,陳盼不想離開北京,并不是他介意自己做一浮萍,而是他的牽掛都在這里,就像爺爺一樣。

爺爺,爸爸,媽媽,都在北京,都在大運河邊上,他的所有牽絆都蘊在這條河中,而這才是陳盼不想離開的原因。

田小果感到欣慰又感到無奈,欣慰的是,自己的選擇是一個有情有義的男人,但是無奈的是,自己所規(guī)劃的未來恐怕會無限期的擱置了。

心中頓時多了一絲煩亂和深深的焦憂。

等陳盼從家里回到醫(yī)院的時候,看到了田小果正陪著爺爺在聊天,他的眉頭忍不住地微微皺了皺,此時的陳盼已經(jīng)漸漸地冷靜了下來,他還沒有做好準(zhǔn)備,自己不問緣由地直接把田小果給訓(xùn)斥了一頓,是個女孩子就不會輕易讓他過去的,更何況這個女孩子還是田小果。

田小果的性子他也同樣明白,這一次把人家給得罪狠了,可不僅僅是道歉就能夠解決的問題。而且更重要的是,這個時候再見面,肯定是很尷尬的,他還沒有想到如何去勸慰田小果。

“爺爺,醫(yī)生跟我說了,明天咱們就能出院了?!标惻味阒镄」哪抗?,對著自己的爺爺說道。

“是嗎?那可真的是太好了!早就在這里呆不下去了,還是回家里舒服自在啊!”陳鏡河看著兩人,突然間佯裝打了一個哈欠,然后對著陳盼使了一個眼色,意思很明顯,又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地說道:“把我弄躺下吧,我先好好地睡一覺!”

扶著爺爺躺下,兩人就這樣面對面地坐在病床的兩邊,陳盼的臉上掛的全是歉色,眼神時不時地瞄一瞄田小果,看到田小果裝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樣,陳盼的心瞬間就揪了起來,事反常態(tài)必有妖啊。

“怎么不說話了,剛才不是挺厲害的嘛?!?/p>

臉上露出了尷尬的笑容,陳盼有些不好意思地?fù)蠐项^,“小果,對不起,剛才是我太沖動了?!?/p>

“這樣吧,我們出去說,不要影響爺爺休息?!?/p>

“好!”

在病房門口,陳盼更是殷切地握住了田小果的手,“小果,剛才是我不對,我不應(yīng)該對你發(fā)脾氣。”

“雖然我可以理解,但是我不想理解。”田小果掙脫了被陳盼握著的手,淡淡地說道:“陳盼,我覺得我們應(yīng)該分開一段時間了。你需要冷靜一下,我也需要冷靜一下,我要好好地想想我們之間倒底還有沒有可能?!?/p>

“小盼,你這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我喜歡你,愿意為你付出,但是我的付出能夠換來你的多少真誠?我現(xiàn)在還不確定,而且,我能夠為你付出多少,和你能有多少真誠的回報,我都需要好好地衡量一下,你知道的,我最討厭那種大言不慚地說‘愛是付出不奢求回報’的人,所以我必須要認(rèn)真地考慮一下,我和你在一起,是真情換實意嗎?”

陳盼知道田小果并不是在堵氣,而真正的生氣了,只不過這個時候的他,并不知道如何去勸說自己的女朋友,做了這么多年的情侶,陳盼對田小果也是相當(dāng)了解的,這個女孩看起來有著南方姑娘的柔弱,但是一旦下了決斷,那就是十匹馬也拉不回來的。

他有些擔(dān)憂地看著田小果,“你不生氣?”

“你看我像是生氣的樣子嗎?你喜歡當(dāng)‘大禹’治河清淤,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大禹妻那種‘三過家門而不入’的覺悟,我是女人,是需要被呵護,是需要被疼愛的。像是今天發(fā)生這樣的事情,難道你不覺得我們兩個人都應(yīng)該好好地冷靜一下嗎?”

“這算是分手嗎?”陳盼有些擔(dān)心地說道。

田小果搖了搖頭,平靜地說道:“不算,我們之間已經(jīng)不是說簡單的分手就能夠解決的,這么多年來,這對我們來說只是一個考驗,經(jīng)受住了考驗,我們就可以毫無任何顧及地在一起,經(jīng)受不住,那只能說明我們之間愛得還不夠深,而我們之間無法做到為彼此付出一切?!?/p>

田小果覺得自己很冷靜,但是當(dāng)她說出這一番話來的時候,她感覺到了從心間涌出來的一陣撕心裂肺一般的痛。

她心中有些難受,但是她卻沒有一丁點兒的后悔。

陳盼點點頭,認(rèn)真地說道:“小果,我還要說一次對不起,你放心,無論你做出什么樣的決定,我都會尊重的。”

“好,你快回去陪著爺爺吧,我有時間會去看爺爺?shù)??!碧镄」卣f道。

陳盼轉(zhuǎn)身回到了病房。

田小果知道自己并不愿意離開,但是今天他知道,陳盼有自己的追求,而自己也有自己的目標(biāo),她愛陳盼,但是并不是盲目的,陳盼并不愿意離開這里,而她并不喜歡呆在這里,如果要是為了愛情,必須有一方要進行妥協(xié)。

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于妥協(xié)了,但是這一次,她卻想要弄明白,自己是不是還要再一味地妥協(xié),還值得不值得她繼續(xù)做出妥協(xié)。

當(dāng)田小果離開的時候,卻已經(jīng)滿是淚水,不是因為人讓她心痛,而是因為情讓她無奈,田小果感覺到北京很冷,冷到她根本就不想要呆在這里,她想回家了……

和兒子吵了一架,又動手打了兒子。

此時陳冼冰的心情煩悶到了極點,自己的父親不理解自己,自己的兒子又和自己對著干,他覺得自己被這些煩悶死死地勒緊著脖子,換不過氣來。

他的申請書已經(jīng)寫好了,只要是離開現(xiàn)在的這個崗位和工作,他不介意別人說他是“逃兵”,更不介意上級領(lǐng)導(dǎo)對他能力和態(tài)度的否定和失望,就算是犧牲了自己的政治前途,他也必須逃離這里。

他感覺自己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那種負(fù)重感讓他感覺到了窒息,而他只有逃離才能夠緩一口氣。

陳冼冰坐在自己的書房里,閉上了眼睛,他發(fā)現(xiàn)自己眼前看到的滿是母親去世前那雙失望的眼神,陳冼冰那會兒雖然年幼,但母親眼睛中的失望代表著什么意義他一清二楚,這雙眼睛直到現(xiàn)在還一直注視著自己,如同夢魘般折磨著自己。

已經(jīng)戒煙好多年的陳冼冰再一次地破戒了,從抽屜的最里面嫻熟地翻出了一包煙和一個打火機,點燃之后幽幽地吞吐了起來,他就這樣抽著煙坐在書桌前發(fā)呆。他心里很明白,自己只要把申請書一遞交上去,后面是非常嚴(yán)重的。剛五十歲出頭的他可能因為這一在別人眼里不理智的行為而葬送自己光明無比的仕途。

但是,他不得不這么做。

“冼冰,怎么又抽起煙來了?”推開門,喬雪梁發(fā)現(xiàn)正呆呆地坐在那里抽煙的丈夫,皺著眉頭,手在鼻子前擺了擺,“爸今天要出院了,我們?nèi)ソ铀先思一貋?。?/p>

陳冼冰有些失神,漠然地點點頭。

他已經(jīng)記不清自己和父親的關(guān)系為什么會變得如此地疏遠(yuǎn),或許是因為母親的病逝,或許是因為一直留在自己腦海之中母親失望的眼神,又或許是他最需要人來安慰的時候,卻缺乏父親對自己的關(guān)懷。

醫(yī)院。

陳鏡河今天的心情不錯,陳盼和田小果出現(xiàn)在了這里,雖然這一對小年輕人此時有些微秒的小隔閡,而且兩人之間也幾乎沒有什么交流,應(yīng)該還在鬧別扭,不過陳鏡河心里有數(shù),他還是看好這兩人之間的感情。

陳冼冰和喬雪梁的出現(xiàn),讓陳鏡河臉色略微地一黯,當(dāng)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兒子陳冼冰。

“爸,我和冰子商量過了,您這剛剛出院,我們希望您能夠搬過去和我們一起住,這樣也好有個照應(yīng)。”喬雪梁一邊幫著老爺子收拾東西,一邊說道。

陳鏡河知道兒子兒媳孝順,但是他舍不得離開那棟老院子,笑呵呵地說道:“我就不過去了,住在院子里啊接地氣兒,再說了,住那么高,我恐高啊。”

“爸,你就聽雪梁的吧,畢竟你的歲數(shù)那么大了,萬一要是……”

“沒有什么萬一的,到了我這個歲數(shù)的啊,多活一天是賺,多活一年是福,多活幾年是命。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倒是你,你究竟想要干什么?你都老大不小了,還和個小年輕人一樣任性?我聽說了,你出息了,現(xiàn)在你可是大名人啊。哼,聽說還準(zhǔn)備要調(diào)出區(qū)里的規(guī)劃局?你來告訴我,你倒底是怎么想的?”

陳冼冰一怔,他的目光落在妻子身上,妻子臉上帶著略有些尷尬的笑容,只不過是這么一個很微妙的神色,很快地就讓陳冼冰破了案。

“你別瞪雪梁,我這好兒媳婦是在關(guān)心你,別不懂好歹,你還是先說一說你想要干什么!真的要準(zhǔn)備氣死我這把老骨頭不成?”陳鏡河臉色陰沉著,自己的這個兒子讓他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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